即使屋里就只有他们四个人,三婶还是压低了些声线,“昨天大概酉时的时候,有人带了一帮家丁,捆着商明池到了商家,然后一顿翻找抢砸,等你三叔跟村里人赶过去的时候,那些人已经赶着马车离开了,只剩下一地的狼藉。
“村里人见状便提议去镇上报官,结果你猜怎么着?”
说到这里,三婶的声音稍微提到了一点,神情似讥讽又似幸灾乐祸。
不待几人问,她又继续道:“听闻大家说要去报官,商明池居然拼命的挡着不让。”
那些家丁在商家打砸了那么久,村里人不可能才知道,会等到人都离开了才跟三叔一起过去,除了大房家住的地方有点偏之外,更多的还是因为商家跟村里人关系并不怎么亲密,甚至可以说大房的这几个人,都不怎么看得上村里的人。
家丁们又是来势汹汹的,闹不清楚情况之下,村里人谁都不想去趟这趟混水。
现在见商明池死活拦着不让报官,大家心里一咂摸,便都有了计较,也没人再去问是什么情况,纷纷离开,只留下三叔一个人。
跟村里人不同,兄长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侄子也被打了一顿,若是不问不闻的话,说出去也不好听,于是也不管商明池还摊在椅子上呼痛,三叔便皱眉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商老太太早已是满脑门疑问,当时那些家丁打砸的时候,她也拦着问过,结果那些人只反问,说她不知道自己家里做过的不要脸的事吗,还说曾经是读书人家,差点没给她给气厥了过去。
闻言便也盯着商明池,等着他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商明池估计也知道自己做的事不怎么地道,眼神躲躲闪闪,在大家的注视下,嗫嚅着不敢说话。
商大伯母护子,见状便道:“明池受伤了,让他先去上药,明日再问吧。”
“今日就让他说清楚,”商老太太握着拐杖用力敲了下地面,厉声道,“不说清楚谁都别想离开。”
商明池避无可避,只得吞吞吐吐的说出了事情的原因。
原来商飞瑶嫁的那金银轩的李掌柜,并非如当初商明池说所的那样,因为守了两个孝,所以一直未成亲,而是早早的便成亲了不说,家里孩子都好几个了。
如今便是他那正妻打上了门。
商大伯母闻言一脸不可置信,尖利的质问道:“你怎么能这么对你妹妹呢,这不是推她入火坑吗?”
商明池瞥了眼旁边坐着的自家父亲,小声的嘟囔道:“父亲也是知道的。”
“你们……你们竟然……”商大伯母闻言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再也不管商明池的伤势,抚了抚胸口,坐到一边垂泪去了。
商家大伯却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甚至还质问商明池,“飞瑶也是他八抬大轿抬进门的,你就没去找过他么,哪能任由内宅之人做出如此过分之事?”
“你以为我没去找过么?”说起这个,商明池也觉得自己被骗了,气得不行的道,“谁知道他根本是个什么都做不了主的上门婿,雨溪镇所有的产业包括金银轩,都是他妻子娘家的产业,根本就不是他的东西,当初还说把杂货铺作为聘礼送过来,难怪一直不愿意交出房契。”
商老太太闻言气得脑门上的青筋都在抖,抄起桌上的茶杯就朝商明池砸了过去,喝骂道:“简直是混账。”
只是这话是骂商明池的,还是骂那李掌柜的,就不得而知了。
商三叔默不作声的坐在一旁,越听越觉得讽刺,当初大房一家连着商老太太都想要逼着商清月嫁给有钱人家做小,商清月宁愿嫁到农家种地都不愿意就范,结果这家人居然把自己的亲女儿、亲妹妹给弄去了另一家做小,就为了贪图那间铺子跟几个银钱。
没想到却是遇到这种情况,也是真真的活该。
他完全不想再跟这些事情沾上边,因此等商老太太气得去床上躺下后,就回自己家了。
事情说到这里,差不多已经完全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只是让秦洛川有些诧异的是,商明池当时撒了谎,跟那个李掌柜身份有猫腻他们是早知道的,只是没想到居然这么的戏剧,已经成亲了不说,居然还是入赘。
商清月沉默了许久,最后才问:“那商飞瑶呢?”
“她一直没回来,怕她出事,今天天还没亮的时候,你三叔就跟村里的几个人去镇上找过了,”想起自家夫君回来跟自己说的情景,三婶鄙夷道,“找到李家的时候,发现她还在李家,李家那夫人让她当着你三叔和村里人的面做了选择,是选择跟你三叔回来,还是留在李家做小,好好的伺候主母。她选择了留下。”
“大伯没有一起去镇上吗?”商清月问。
三婶嗤笑道:“说是旧伤复发了,走不了路,商明池也被打得不能下床,就只能由你三叔跟村里人去找了。”
“对了,你三叔回来的时候说,老太太也气病了。”
听到那几人落到如此境地,商清月心情有些复杂,同情肯定是不会的,毕竟自己跟哥哥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