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姬月白没理他,接着往下道:“我与二皇兄说了一些事情,现下他正视于次辅如仇敌......有道是‘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为着打击于次辅,二皇兄必也是要帮你与谢首辅一把的。”顿了顿,又道,“而且,刑部那些人也实在过分,竟是私自用刑——你的举人功名还没革呢,他们倒还真敢动手!那些人被撞了个正着,刑部哪里还有脸再扣押你?此事是刑部理亏,你又受刑晕厥,我与二皇兄求了父皇几句,父皇便答应了放你归府,暂时养伤。”
虽姬月白说得简单,可傅修齐却明白得很:他能出刑部大牢,甚至回到自己府里,姬月白必是费了许多心力的。
只是,有些人便是做了许多好事,到了嘴上总也显得轻描淡写起来。
傅修齐闻声,不由又垂下眼睫。
乌黑浓长的眼睫轻轻一颤,便如蝶翼般的轻盈,在眼睑处落下淡淡的青影。
他用力闭着眼睛,这才勉强将那一点涌上来的酸涩给压了回去。他甚至都不敢在这样的时候抬眼去看榻边的姬月白,只怕多看一眼便会压不住眼里针刺般的酸涩。
如今想来,他之所以能在刑部大牢里咬牙忍了那么久,不过也是因为心有所持罢了。
他知道自己虽是穿越而来,亲缘单薄,但也并非孤身一人——他还有姬月白。
他心知姬月白总不会对他见死不救,哪怕是那样的险境他亦非孤身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很晚了,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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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
傅修齐自有一番心潮起伏, 姬月白却只当他是说累了闭眼养神, 于是便又推了推他道:“药还没喝呢,你可别睡了啊。”
话声还未落下,便听见门外传来叩门声。
傅修齐也跟着抬眼去看, 却见描春手里端着红漆托盘,缓步走了进来, 托盘上是盛着汤药的白瓷碗, 升出白茫茫的雾气。
姬月白顺手接了过来,想起自己前不久还在西山行宫里给皇帝喂过药, 不免心情复杂, 小声嘀咕了两句:“赶紧喝药!你也就是正好赶上了,一般我都不给人喂药的!”
姬月白还有一句话咽下了没说出来:傅修齐这待遇都快赶上皇帝了——这话多少有些犯忌讳, 哪怕现下左右无人也不好说出口。
傅修齐正心情复杂,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应答, 嘴里只是含糊的“唔”了一声,忍不住又抬起眼去看姬月白。
虽然如今乃是早春, 但姬月白等人大概是顾忌着傅修齐身上的伤,屋内特特烧了炭火,热气袅袅,温暖如春。便是姬月白那张白生生的小脸都被热气烘出些微霞色, 白里透红, 粉嫩嫩的像是果冻——叫人总想戳一戳,很想含在嘴里咬一口,有一种说不出的可爱。
故而, 哪怕她竭力板着脸,作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看着也依旧是可爱的不得了。而且,她端着药碗的手稳得出奇,甚至还亲自捏着瓷匙舀了一碗汤药递到傅修齐嘴边。
傅修齐看在眼里,心下又软又暖,一时儿也忘了身上的伤痛,见她将瓷匙递到嘴边便就着她的手喝了药。
其实,这汤药实在有些苦,要是换了以前,傅修齐早便自己接了药碗,一口喝完了了事——这一口一口得喝,那不是越喝越苦吗?只是,这一回他躺在榻上,看一眼榻边的姬月白,再喝一口姬月白递到嘴边的汤药,不仅不嫌药苦,反到是如饮蜜一般喝得甜滋滋。
其实,姬月白也是嘴硬心软,想着傅修齐此回在刑部大牢里实是受了大罪,嘴里虽是絮絮念着,可手上动作却是小心翼翼的,生怕牵动了他身上的伤口。
于是,傅修齐就着姬月白的手喝了大半碗的药,可算是享受了一回真正的“帝王待遇”,喝着苦药就跟喝蜜水似的,嘴里甜滋滋,心里美滋滋,要不是身上有伤,说不得都能上天了。
待喂完了药,姬月白便将手上的药碗搁到了案边,瓷碗碰着红木案,发出细微的碰撞声。姬月白却是抬起眼,往窗外看了一眼。
此时天边已有霞色,云层映着夕阳,好似火烧一般的明艳热烈,无声间便洒落下一整片的血色余晖。
姬月白不由的叹了一口气:“时候不早了,我不好在外头久留,还得回宫。”她想着傅修齐身上的伤,难得的啰嗦了一回,安慰对方,“舞弊案这事,你也不必太担心——我出来的时候,谢首辅似也进了宫,他此时入宫,想必心里已有成算。便是我与二皇兄也不会叫于次辅那些人如了意........至于你身上的伤,我也叫太医看过,只要按时上药,每日喝药,月底殿试前想来也是能养好的。”
嘴里这样说着,姬月白心里却悄悄的琢磨了一下:要是傅修齐月底好不了,肯定还是要想办法把殿试时间往后拖一拖的?
大概,全大周也就姬月白一个能有这样奇特的脑回路——为了叫自家伴读赶上殿试,还想拖延殿试时间.....
傅修齐喝的汤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