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财也没笨到家,立刻便想通了其中的关键,闭着嘴生闷气,胤祚拍拍他的肩膀,道:“所以,这一次只能是意外,懂吗?”
旺财悻悻然道:“难道这次的事,真的就这么算了?”
胤祚边吃边道:“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帐都记在皇阿玛脑子里呢!这天下是谁的天下?立谁废谁,还不是皇阿玛一句话的事儿?只不过,为了避免流言,太子目前是动不得的,等过段日子,这件事冷下来,随随便便找个理由就废了。”
“爷您不是说,不一定是太子做的吗?要是万一不是他……”
“不是他,也是为了他……嗯,这菜真香,”想起先前啃的那根糠萝卜,胤祚道:“旺财啊,你说这碟子青菜不会真的用了几十只鸡来配吧?”
不然怎么会这么好吃呢?
旺财眼泪唰的就流下来了:“主子,您受苦了呜呜……”
胤祚无奈道:“这是怎么了?好好说着话,哭什么哭呢?”
旺财哭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这就是素炒的青菜,连油盐都放的少……呜呜……平日里主子您看都不看一眼的,因为太医说先吃点清淡的才端上来……呜呜……”
胤祚叹气,有个哭包奴才真是伤脑筋,要不是跟着他,这奴才一定刷马桶都没人要!
好言安慰道:“好了,别哭了,爷说错了行不行,这菜一点儿都不好吃!”
旺财哭的更大声了。
胤祚扶额:“旺财,刚刚梁公公说给我准备什么药浴,你去问问备好了没?我这骨头都生锈了,要好好泡泡。”
旺财一有事做就恢复的特别快,抹了眼泪快快去了。
胤祚松了口气,清清静静的将一碗粥吃完,见他们还没回来,便披了衣服出门,问清楚太子住在哪儿,一路找了过去。
这个居所是临时找的,地方不大,胤祚因为是住在康熙的院子里,反而最宽敞,除了这个,连太子的院子都只小小的一个。
院子外面守着两个眼熟的侍卫,一见胤祚过来,忙要行礼,胤祚见他们和善,得寸进尺的打出禁声的手势,背过身,做出一副仰头看天的模样慢慢吞吞靠近,竟正大光明的偷听了起来。
两个侍卫对望一眼,苦笑一声,由着他去了。
胤祚到底没脸做出耳朵贴在门上偷听的举动来,所以里面的声音听不真切,只偶尔传出胤礽悲切的哭声,还有断断续续的哭诉:“……皇阿玛,全天下人都误会儿子没关系,可是您不能误会儿子啊……儿子是您亲手带大的,儿子宁愿自己死了,也绝不肯让人伤您一根头发……”
“……您是看着儿子长大的,儿子学的道理都是皇阿玛您亲自教的,儿子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知道,难道您也不知道吗?儿子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来……”
“……皇阿玛,儿子的心……痛啊!儿子真恨不得死了算了……可儿子,不想背着这个污名去死,不想背着皇阿玛对儿子的失望和伤心去死!您给儿子时间,儿子一定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一定将那个人千刀万剐……”
也不知是康熙始终没有说话,还是说话声音太小,胤祚一直没听到他的声音,于是悄悄的再靠近了些。
“……如今儿子就是长一百张嘴都说不清……儿子要真有这个心,让儿子天打五雷轰,让儿子万箭穿心,不得好……汪!汪汪汪!汪汪!”
胤祚一愣:这是什么鬼?
一抬头,看见两个正侍卫扶着门,差点笑的背过气去。
“汪!汪汪汪汪汪!”
胤祚哪还不明白,顿时气急败坏——洪福这只蠢狗!爷在偷听,偷听知不知道!这蠢东西不仅跑进去,居然还插话!
狠狠瞪了两个侍卫一眼,转身落荒而逃:笑!笑!笑个屁!还守门呢,狗跑进去都不知道拦着!
“六弟。”胤禛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胤祚转身,笑道:“四哥。”
胤禛皱眉道:“怎么脸这么红?又发烧了?”
胤祚讪笑道:“没有。”又羞又怒又好笑,怎么可能不脸红。
胤禛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道:“还好。”
将披风脱下来给他披上,斥道:“衣服都不穿好就跑出来,着了风怎么办?旺财也不看着你。”
胤祚道:“旺财替我看着药浴去了,我想着一会儿就要洗澡,懒得折腾。”
胤禛冷哼道:“你这还叫懒得折腾呢?我就没见过比你更能折腾的!能下床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是吧?”
胤祚讪笑一声,道:“我想听听皇阿玛和太子说什么呢,就出来了。”
“听到什么没有?”
胤祚摇头。
胤禛带着他向来路走,道:“左右不过就是那些话,有什么好听的?不过门口那两个侍卫可注意到了?”
胤祚点头,道:“我认得是皇阿玛身边的人,怎么了?”
胤禛道:“皇阿玛将他们调到太子身边,做了贴身侍卫。”
胤祚道:“这有什么稀奇,哪次太子惹事不是身边的人遭殃?说起来,他身边的人换了有六七拨了吧?”
胤祚摇头道:“这次不一样。”
见胤祚还有些茫然,摇头道:“你也不想想,那两个侍卫,你最近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们的。”
他才刚醒呢,最近自然是船上……船上!
胤祚虽然没问过,但想也知道船上能活下来的人不多,他们和太子之间,可以算是杀身之仇,康熙居然还将他们调到太子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