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了声,叫桂圆把饭菜摆好。自霍追恩送饭以来,付小舟对薛夫人大为改观,觉得她没有自持娇贵很是难得,识趣地退了下去。
“你们……说什么呢?”霍追恩咬咬筷子问。
薛念终给他夹菜,笑道“没什么,一个小案子罢了。”
“嗯,什么案子?”霍追恩很想知道。
“李家公子将人打伤,被我们抓了,他家里来求放人,难缠得很,我和小舟商量怎么打发人走。”薛念终如实回答道。
霍追恩对案子没什么大兴趣,倒觉得小舟小舟的有点刺耳,没见狗官直呼蔡捕头的名字啊,他们这些死读书的不是最讲究称呼么?叫这么亲密成何体统?一顿饭吃得闷闷不乐,霍追恩一吃完就催促桂圆收拾东西回家,薛念终把他送到门外。
桂圆笑嘻嘻地提着空篮子跟在后面,一路刺激霍追恩。“少爷,你今天吃得好少。”“少爷,你走这么快干嘛?”“少爷,爷好像没注意到你的新衣服呢?”
“再啰嗦撕了你的嘴,谁要他注意了!”穿新衣服是给婆婆看的,霍追恩觉得自己还没疯到要穿女装给狗官欣赏。
主仆俩走到街口,忽然窜出两人追在他们后面薛夫人薛夫人地叫个不停。霍追恩根本没薛夫人的自觉,自顾自地往前走,直到被人追上拦下。拦他的人是一老一少,看模样也是一对主仆。
那老者慈颜善目的,行礼道“薛夫人请慢走。”
霍追恩不禁纳闷,问道“你谁啊?”
“小人是济仁堂的店主钟雄友,有礼了。”济仁堂是城里最大的药铺,钟老板一脸和颜悦色。
霍追恩只去济仁堂买过一次补药,并不认得这位钟老板,只觉得此人笑得他爹一样的老奸巨猾。“你有何事?”
钟老板使了个眼色,身后的小厮立刻递上一盒子,打开来是一根人参。钟老板道,“薛夫人,这只人参头长、皮黄、纹细、形美,是难得的佳品,可有兴趣?”
原来是来卖东西,霍追恩目不转睛地盯着人参,虽对药材没什么研究,但此参一看就是上品,不禁心动,想弄回去孝顺婆婆。“多少钱?”
“薛夫人若喜欢,拿去便是。”钟老板直接将盒子递了过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霍追恩当然不肯收,道“那我不要。”说罢转身就走。
“哎呀,误会误会了。”钟老板赶紧又拦下,道“薛夫人有所不知,小人在此经商多年,得到薛大人不少照顾,一直想回报大人,无奈大人总是谢绝。”
“那我更不能收。”霍追恩拒绝道。
“这样吧,算薛夫人二两银,可好?”钟老板不肯泄气。
这根参起码值十两,霍追恩心想狗官也允许手下收点小东西,自己花二两买根好参也不算过分,于是付了二两银,又绕去菜场买了只鸡,兴冲冲地拿回去让陈妈炖给薛母喝,还给薛念终留了一碗。
薛念终回家后就喝上了汤,虽然很感激夫人的关心,但觉得奢侈了点。而且夫人喝就好,不用特意给他留。
“不贵,钟老板半卖半送的。”霍追恩答道。
一句话差点让薛念终打翻了碗,脸色大变,道“钟雄友?”
霍追恩看他脸色就感觉不妙,反问道“是啊,怎么了?”
人参都炖了且喝了,薛念终只好道“夫人,麻烦你——明日把钱补给他。”
“怎么回事?”
“中午与夫人说的那李家之子正是钟雄友的外甥,他来送了几次礼,都被我赶走了,所以才向夫人下手吧。”
“……”
霍追恩到这边只有几个月,最近才开始出门,当然不知道这些人的亲戚关系,不禁悔恨自己贪图小便宜,也恨那姓钟的奸商,简直和他爹一个样!
第二天一早,霍追恩和桂圆去了济仁堂,带着大半年的伙食费,本来他又打起嫁妆的主意,再次被薛念终阻止了,孰料钟老板远比他想象中的难缠。
“薛夫人,何必这么客气。”钟老板笑得很奸。
霍追恩经常吃奸商的亏,最讨厌和他们打交道,怒气冲冲道“那人参多少钱我补你,你外甥的事帮不了你!”
钟老板才不焦急,笑道“就薛大人一句话的事,行个方便嘛。”
“不可能,你再不说,那参我就当只值二两了!”霍追恩不肯妥协。
钟老板见无可挽回,立刻冷笑道,“薛夫人您这可就不对了,价值百两的参您可只给了二两,跟抢有什么分别?不妨找乡民们来评评理!”他声音洪亮,故意引来群众围观。
百两?这可真是抢了!霍追恩怒不可解,恨不得上去踹这无赖几脚,但当着这么多人又不能真动手。为根破人参付一百两,他才没这么傻,可情势一面倒地偏向钟老板那边,甚至有议论声说他仗势欺人,弄得他更是火冒三丈。
正在胶着时刻,几声闪开传来。霍追恩扭头一看,原是蔡捕头来了,还有身着官服的狗官。薛念终今早去到衙门仔细一想,觉得直爽的夫人去面对奸猾的钟老板肯定要吃亏,便带着人过来了。
钟老板有把柄在手,毫不畏惧,皮笑肉不笑道“薛大人怎么有空来小民这?”
薛念终冷冷瞥他一眼,厉声呵斥道“钟雄友,你好大的胆子!来人,给我拿下!”
经商的哪敢真和官爷作对,钟老板一见蔡捕头气势汹汹地过来,立刻被镇住了,哭笑道“大人,小人不明白。”
“好,我就让你明白。”薛念终道,“你外甥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