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繁被他的话逼得快要崩溃,一口血喷在半空中。
他跪在地上,看着司马绪。他觉得,司马绪在看着他。
“大哥,别看我的眼睛。”司马绪拿出一条丝带,蒙上了双眼。
“这……就是……‘肆情妖瞳’?”
司马绪柔柔一笑,“是啊。”
“天生的?”
“不,有法可练。”司马绪轻轻说,“但练起来很难。”
“怎么练?”
司马绪扶起他,“大哥,你糊涂了?在‘欲海’里还能怎么练,无非是采补之法罢。”
杨繁又是一僵。
“好了,话说完了,大哥,我们是不是该做点别的事了?”司马绪站开,从腰间一抽,一柄薄如蝉翼的软剑如流星一般划过眼前。
“绪……”
“我知大哥此次出江湖,是奉师命杀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杏花林昭云。”
“你走吧。”
“我不走。”
“只要你离开中原……”
“我不会离开中原!”司马绪道,“大哥,你来帮我吧。只要我坐上那个位子,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了。”
“师父说得没错,”杨繁道,“中原会因你而乱。”
司马绪轻笑,道:“鹤童老人真是看得起在下了。大哥,你真的不帮我吗?”
杨繁沉默。
“大哥,你又要离开我了,是不是?你不要绪了,是不是?”
杨繁抬头,“绪,我——”
司马绪仰天大笑,“可笑我过了七年,还是这样天真啊——你拔剑吧。”
“绪——”
“拔剑!”
杨繁凝视他半晌,缓缓拔出了剑。
“大哥,七年不见,不知你我剑术有什么长进?”司马绪道,“大哥,小心了——”
剑光一闪,狂花已现!司马绪的剑,是柔中带刚。他出手使的不是杨繁见过的武当剑法,而是真正的——
昭云剑法!
美人剑,剑美人,倾城一笑,人竟销魂。
杨繁行的这剑,却是刚气十足,正气十足。
两人之剑,剑路相左,一个为邪一个为正,虽言邪不胜正,也有柔能克刚。
但杨繁此剑法为鹤童老人所创,而昭云剑法却出世方才几年,此一比较,杨繁又稍胜一筹。
可偏偏的,杨繁剑剑不忍,下不了绝手。他眼中的司马绪,嘴角含笑,声声“大哥”。
美人剑,媚人剑,剑底留香,剑外飞情。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他哪知道,昭云剑法之妙,不在招式,而在使剑的人。原本就是配合灵霄岛“幽娈心经”武功心法而用的。此时,他对司马绪,是情难自禁,对此剑法他又怎能抵挡得住。
司马绪旋身一剑,蒙住眼睛的纱巾随风飘落。
那双眸子,在杨繁眼中是满目的哀凄,他不甘地问着,大哥,你不要我了吗?大哥,你为什么不来救我?大哥……
心头一颤,手中的剑掉在地上。
与此同时,一柄轻得仿若不存在的剑悄无声息地刺入他的身体里。
他的眼睛望着前方,那个他一生眷恋的人。
“你何时看破的?”
“那晚……你没拒绝……你用了‘勾魂摄魄’吧……师父向我提起过……”
“原来你一直提防着我。”
“我只希望你快乐,不管你要我做什么……”
司马绪脸色一变,揪住他的衣襟,鲜血染红白衣,“那四年前呢?你为什么没回来?为什么不回来?如果你回来的话,我……我……”
“我要走的时候,师父过世了。我只好……”
“呵呵呵………”司马绪笑得身体摇摇欲坠,“天意弄人,天啊——”
真个是老天开他们的玩笑,这一世,他们就这样,生生地错过了。
杨繁睡在繁花落尽的林中,司马绪拾起狂花剑,一滴的液体落在剑锋上。
绿衣站在可以看到他的地方,眼泪比他流得更多。但是他知道,这一滴,已将他一生中最珍贵的流完了。护云四煞中,他与林主相处的时间最多,知道的事也最多。
四年前,当昭云终于杀死前任林主,坐上那个可以不必再听命于人的位置时,他做的第一件事是去雾来岛。他清楚地记得,那个时候所发生的……
“有一个人一直住在你心底是不是?不然在欲海三年,你不可能还能这么坚强。”
一向大胆的紫衣说了这句话,顿时让昭云的眼睛改变了颜色。谁都知道,这是“肆情妖瞳”杀人于无形的前兆。
蓝衣赶紧跪倒在地:“林主恕罪。”
紫衣口吐鲜血,但命是保住了。
而后,昭云就离开了杏花林,无论是蓝衣苦求力陈要害说新主甫立根基不稳,还是潜龙谷秦朗用独门点穴法困住他,他还是不回头地走了。
蓝衣命绿衣跟从保护,一有消息就飞鸽传书。
绿衣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为什么是我?”
“林主一定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