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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月苗山高水远,温宜的送亲队伍这一走便又是一个月,待他们一行人真正进入月苗的地界时,已经到了夏末秋初的时节。
好在南疆四季变化并不明显,只是比盛夏稍稍凉爽了一些,温宜本就喜热怕冷,眼下这种气候,她倒是欢喜得紧。
过了俞州,一行人便换乘上特制的大船,往苗疆腹地行去。
温宜此前的十几年都生活在内宫之中,从未见过这样奇异的景象。翠绿茂密的树林层层叠叠看不到尽头,江水两岸皆是高耸险峻的山峰,寂静时可以听到山林间传来的一声声猿啸,仿佛进入了原始森林里一样。
她的贴身丫头海棠却有些害怕:“那野猿啼叫起来倒是怪吓人的。”
温宜笑着安抚她:“别怕,还有三日水路,我们就到邪蓝城。”
三日后,送亲的队伍在月苗侍者的引领下进入了邪蓝王城。
温宜一身大红织锦嫁衣,端坐在婚房里。
她这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倒不是怕违背习俗,而是心里实在是紧张极了。
但愿那月苗王子可千万不要察觉她不是温乐才好。温宜不安地攥紧手里的衣摆,一面宽慰自己,那人从未见过她们姐妹俩,断断不可能轻易辨别。
正在她忐忑不安的时候,有四名月苗装束的年轻侍女走了进来,一齐向她请安。领头的是个圆脸姑娘,介绍自己叫阿秀,是来服侍王妃沐浴更衣的。
入了内间,温宜这才发现,原来这屋子用竹筒引了山上的热泉,一时水雾缭绕,她的心情也莫名放松了许多。
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温宜示意侍女拿干净的寝衣给自己,却见阿秀手里拿着一小罐东西,神神秘秘地进来了。
她凑到温宜耳边,笑着说了几句,温宜一张俏脸顿时通红。
“这是我们族里的合欢膏,族中男子大多天赋异禀,更不要说王族了,这是专门拿来给新嫁娘用的。”阿秀悄悄告诉她。
温宜羞得捂住脸,死活不肯别人帮她,但还是把合欢膏收下了。
等到阿秀她们将屋里收拾好出去之后,她才把那盒膏子拿出来细看,揭开盖子,一股甜腻的香味飘了出来。温宜红着一张脸,用指尖沾了一些,抹在了羞人的私处。
她刚刚放好裙摆,便听见有侍者在门口请安,连忙整理衣服,低着头正襟危坐。
来者正是新郎,月苗国的王子禾烈。他穿着吉服,身上有淡淡的酒气,显然正是从喜宴上下来。
他看见端坐在床沿的温宜,一双长腿几步跨过便到了床边,将娇羞的新娘推倒在床上,一只手捏住女子秀气圆润的下巴。
“啊!”温宜被这男子狂放的举动吓得惊叫一声,一双眸子里满是惊慌失措。
难道被他知道了?!她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然而眼前的男人并未质问她为何不是温乐,反而挑起她的小脸细细地看,看了良久,吐出一句:“没想到你长得倒挺美……”
她实在不知该如何答话,难道也夸他长得俊吗?
这男子确实长得俊,而且是不同于王都那些翩翩公子的俊,他像是山间捕猎的野豹,一双眼睛明亮,脸上的线条凌厉中带着几分粗矿,身材又高又壮,温宜觉得整个人都被他罩住了。
禾烈紧紧盯着眼前这个瑟瑟发抖的少女,她的双眼仿佛含着初晨时的雾气,肌肤是那样雪白,比山间栀子花还诱人,可是他一想到……
“我可是大周尊贵的公主,他算是个什么东西?粗鄙之人,穷乡僻壤,我宁愿死也不要嫁给他!”
一想到那日在周朝王城见她的场景,却碰巧听到她帘幕后跟身边的侍女大声抱怨,那些冰冷的字眼就像一把刀一样扎进他心里……
大周再盛,他禾烈倒还不至于要去讨好一个看轻他,看轻月苗的女子。
他松开手,站了起来,语气里全是冷漠与疏离:“你自己休息吧,大周的公主,我们月苗断不会委屈了你,你平日不要来见我,我这个人不懂什么礼仪,要是冲撞了公主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