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惊小怪的,老子不识字,胆子也比你要大。”
骂了副官几句,又追上去踹了几脚,发泄完了没吃上烧的软绵绵的红山药的气恼,苟团长将副官手里的望远镜抢了过来。
对准运城城门的方向一瞧,他觉得自己错怪副官了。
“哪来的车?”
难不成里头是田中医生?真的说服运城守军投降?
“从运城里头出来的,城门开了一条缝,就送出来一辆车!”
副官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凑过来回答团长的问题。
“废话,我不晓得是从运城里出来的吗?”
前方可就只有运城和一座山了,想从别的地方冒出来也不可能啊。
苟团长扔掉了手里的望远镜,着急忙慌的带了十几个兵,跨上马就朝着汽车迎了过去。
哒哒的马蹄铁掌溅起无数的尘埃,苟团长和他的手下荷枪实弹,要在汽车靠近他们驻扎的地方前把它拦下来。
田中医生有没有说服守城的军官,有没有说服运城的市长都还是未知之数。车里坐的人是田中医生,还是运城的守军,谁也不晓得。
如果贸然让汽车进了他的营地,他就是不要命了。
“停车!”
苟团长高高的坐在马上,和他的部下一起,双手举着枪,对准了迎面驶来的汽车。
因着小时候是放羊的,苟团长的嗓门儿大的很,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停车,声音顺着风竟然被车里的人听见了。
汽车放慢了速度,司机单手拿了一块白色的布条,从车窗里探出来,迎风甩了甩。
“团长?”
白布的颜色扎眼,苟团长的部下瞧见以后,端着枪的手微微下垂,低声问了一句。
“都把招子给老子擦亮点儿!”
苟团长作为一个苟延残喘了许多年的小型势力,假意投降的营生他可做过不少。车里探出象征投降的白旗并没有让他放松多少,仍旧是两边胳膊僵直,端着枪对准缓慢驶来的汽车。
汽车停在了距离的苟团长几米之外的地方,苟团长带着人从马上下来,端着枪跑了过去。
“里头的人,都下来!”
敲了敲汽车的窗户,苟团长给枪上了膛。
被他敲过的玻璃突然放了下来,露出了一个女子的侧脸。细长的眉毛的勾勒出完美的弧度,暗红色的双唇,有种难以言喻的魅惑。
齐肩的短发在最下方卷了三个弯,女子缓缓的偏转过头来,眼神落在了苟团长的身上。
苟团长只是个团长,半辈子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跟个地主一样不敢挪窝。既想出去打江山,又怕自己的老窝被人给从后头端了。
这辈子去过最繁华的地方,就是陆司令的运城,繁华如沪上只在报纸里见过。他所在的郓城呢,连个像样的舞场都没有。
苟团长娶了五房姨太太,从地主的孙女,到秀才的闺女,还有从自己下属那里抢来的老婆……可他这半辈子,就没见过车里这样的女人。
本以为车里要么是田中医生,要么是运城守军,但出乎苟团长的意料之外,车上竟然坐着昨日他看到过的,城楼上站着的女人。
“封太太?”
苟团长愣了一瞬间,端着枪的手没有放下,并不会因为车里的女人模样好看,就把大事忘了。
车里的女子撇撇嘴,眼中闪过不屑,脸上也尽是不耐烦的神色。
“封西云还不晓得能活多久呢,团长您叫我陆小姐吧。”
右手搭在了车门把手上,陆沅君侧转过身子,看着苟团长手里的枪。
“当心些,可别走了火。”
苟团长顺着落下的车窗望了进去,后排只有陆司令的闺女一个人,前头坐着一个开车的司机,旁边儿是一个头发花白,一脸褶子的糟老头子。
车内的三个人,任凭谁看起来,都不是个硬茬子。
咧开嘴露出镶了金的后槽牙,苟团长把枪放了下来,后退了几步。
“还得劳烦你们下来一趟。”
前排的司机和二老汉先下了车,司机双手举过头顶,苟团长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两个人围上去搜起了身。
那个坐在司机旁边儿的二老汉呢,手里头拎着一个箱子,怯生生的扔在了地上。
负责搜身的士兵没在二老汉的身上找到东西,但都把目光看向了地上的箱子。
“陆小姐,不介意我打开看看吧?”
苟团长咧着嘴,即便没有镶金的地方,竟然也是发黄的。
“看吧,不是些打紧的东西。”
平日里陆沅君在课堂上,声音不能说是响亮如洪钟,可也能让最后一排坐着的学生听的清清楚楚。
今天为了做一个丫头口中所说的坏娘们儿,陆沅君有意压低了声线,连语气都和平日里不同。
苟团长用枪顶在二老汉的后腰上,让他把箱子打开。和陆沅君说的一样,里头只是些衣裳,杯子,甚至还有替换的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