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柱子…”
花花世界的台柱子可不是什么好的形容, 但不晓得为什么,陆沅君对这个评价还比较满意。
但比较满意是不够的,陆沅君拿起手帕,擦掉了嘴上的口红,换了陆夫人那种颜色更深些的,看起来更加端庄威严的。
“现在呢?”
她没有转身,从镜子里看向丫头,又一次开口询问。
“现在呢?”
丫头抬起脑袋,匆匆一瞥,对陆沅君的反常极为不解。
然而换了个唇色以后,陆沅君身上的风尘气的确少了许多。这会儿看起来和花花世界里的台柱子们就不大一样了,更像是……
“更像是欺负的正房太太活不下去,还逼走了大太太的儿子,把家里的财产都私吞了的坏女人。”
丫头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听不清楚。
不过坏女人三个字,还是钻进了陆沅君的耳朵里。
“那就好。”
陆沅君对于加诸在她身上的新评价非常满意,转身拎了一个小到什么也放不下的挎包,从镜子前离开,推门走了出去。
“太太,您确定要这么做?”
守城的军官不知何时守在了门外,犹犹豫豫,两条眉毛皱的像是夏日了从树上掉下来的棕色蠕虫,扭动蜷曲。
陆沅君点点头,这是她现在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
运城电话不通,不管是调兵遣将,还是等求援的队伍赶过来,都是需要时间的。
“老张安顿好了么?”
陆沅君环视一周,没有瞧见她从牢狱里带出来的老张。
“说是还能藏一个,这会儿正试着呢。”
军官把老张的消息告诉了陆沅君,自己欲言又止,几次三番的往负责陆沅君安全的司机那边瞅。
他的眼皮都快抽筋了,司机却只是耸耸肩。
“太太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苟团长带着东洋人大军压境,从城楼上望下去黑压压的一片,都没让军官这么心虚过。
哪有带着枪械的军人守在后方,让少帅手无缚鸡之力的太太身先士卒的?这要是今次能有命活下来,以后怎么跟少帅交代呢?
“太危险了,你劝太太再考虑考虑?”
军官坐着最后的挣扎,试图从负责陆沅君安全的司机那里入手,侧翼击破她的打算。
恰在此时,一个四十开外的男人,佝偻着背,手里头拎着两个箱子,步履轻盈的朝他们走了过来。
箱子嘭的一声落在地上,男人伸出了一只手,对着陆沅君将五指摊开。
“五箱上好的烟土!”
“君子一言。”
陆沅君的目光在来人的身上扫了几个来回,走路的步伐也和正常人没有区别,衣服上的口袋扁平,不像是藏了什么东西的样子。
“七个。”
老张换了一身衣裳,用左手比了个七,神色颇为得意,一副自己宝刀未老的模样。
“七个?”
军官的眉眼蹙在了一起,五官也聚集在了一处。
七个香瓜□□?他绕到了这位叫老张的犯人身后,不死心的看了好几眼。香瓜□□虽然不大,可要想塞一个进去都不是简单的事情。七个不得把人的命要了?
怎么还能神色自若,行走如常?
“咋?我现在给你掏出来看看?”
老张是个身上背着人命的犯人,语气自然不好。瞧见军官盯着自己瞧,立刻就反口怼了回去。
军官一听这话,连连摆手。
“不必不必……”
说话的功夫,天色已经大亮。陆沅君招呼着老张跟自己上车,一行人往运城城门的方向开了过去。
老张和司机坐在前头,陆沅君自己坐在后排。
望着紧闭的城门,军官狠下心挥手:“开门!”
城楼是前朝修好的,城门是陆司令进驻之后换的。虽然不是纯铁打造,可里头的金属多了,两边门各需五六个人才能拉开。
城门开了一条恰好够汽车通过的缝隙便停了下来,载着陆沅君的汽车缓缓的驶出了运城,地平线处出现了飞扬的尘土。
这边城楼上,所有人都看着缓缓驶向敌军的四轮汽车,城墙上架好了枪炮,稍有不对,就冲着苟团长的队伍轰过去,或是赶紧派人把太太救回来。
另一边,大批的步兵仍然没有行到近前,只有苟团长的骑兵驻扎在城外不远处。
“团长!您看!”
副官瞧见一辆车从运城里出来,直奔他们所在的方向,差点儿从原地蹦起来。
苟团长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在地上挖了一个坑,捡了树枝滚滚放进坑里,搭了个简易的小炉子,给自己烧土豆吃。
然而火苗刚刚烧起,就被副官一脚踩上来,扑灭在了未发之中。望着自己被踩成三瓣儿的红山药,苟团长站起来就抽上了副官的后脑勺。
“还他娘的读过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