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朝遇难就遭歹人这般欺辱,堂堂七尺儿郎如何能忍受?只可惜在朝堂上的大道理与这种刁奴却是说不清的,你一句正理,他能有十来句歪理堵你,硬生生把这把硬骨头给气得大咳不止。
周双活过一世,知道与这些人来说礼义廉耻算个屁,便是放下脸面做个泼妇只要出了这口气那才算够本,冷声道:“不知道罗家公子是怎么个好法?我倒是听闻花楼酒坊从来短不下他,府里府外的人多的数不过来,书念得一塌糊涂,又生得油头粉面,大本事没有,只有一副铁拳头,却是对着姑娘们使的,这样的富贵人家,我们可高攀不上。”
罗管家气得怒目圆睁,破口大骂:“好你个伶牙利嘴的丫头,亏得以前还是官家小姐,这是什么教养?你等着,今天让你张狂,以后再收拾你。”
周源缓过气来,垂在身侧的手紧攥爆出青筋,声音洪亮摄人:“我连王德成都没怕过,会怕你们这些地痞无赖?有什么本事只管使,我就不信这天底下真没个能讲理的地方了。”
那罗管家得意不已:“这可不是京城,永溪县巴掌大的地方,走到哪个山头都是我们罗家认识的,想说理?劳驾周大人去能说理的地方去。”
罗管家的话音才落,却听不远处传来一道威严地声音:“哪家的狗在这里乱吠?”
周源看过去见穿着官服来的人有些眼熟,那人径直走过来,抱拳道:“学生来晚了,让恩师受此委屈,学生李如意甚为难过不安。”
“你是?”
“恩师可还记得三年前那个穷困潦倒的书生?您当时外出办差,正好路过,见学生艰难将身上仅有的银子给了学生,学生这才能赴京赶考,所幸没有辱没恩师的叮嘱。”
周源这才想起来这个相貌敦厚,眉眼宽阔的人正是自己往日救助的那个书生,心里一喜,但还是笑着保持距离:“当时不过是举手之劳,你如今是这永溪县的官,我不过一介平民,不可这般。”
李如意摇头说道:“便是官又如何,学生与老师行敬礼是本分,若是见了恩师还摆官架子那才是无耻行径,做人忘本,活该遭人唾弃。”
周源对眼前的人好感更深了几分,而顾家的人早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灰溜溜地走了。
周双记得上辈子来永溪县任职的是个上了年纪的大贪官,这般变化倒是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了,那人从身边经过,不想她竟看到他官袍下露出了一双补了几个补丁的鞋子,让她不禁有些意外。
周夫人如今最是怕待客了,老爷的学生,招待自然不能差了,只是这兜里的银子没多少了,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正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二丫头进来给了她个钱袋子,神秘兮兮地说:“娘,人家帮了咱们大忙,这官威定能镇住那些想要来寻事的人,往后也能清净些,您买点好的招待人家。”
周夫人顾不上问她钱是从哪儿来的,急急忙忙地吩咐手下的人去办置了。
方澜舟听到有人寻周家的麻烦,绷着脸急忙赶来,却见门口的人早已经散了,站在门口正不知道该不该进去,见周双从屋里出来,两人目光相撞,周双下意识地缩了下脖子,让他忍不住生气。
难不成他是什么妖魔鬼怪?怎么会做出那副见了鬼的表情?脑子里的那根筋还没捋直,双脚已经朝她走过去了。
周双觉得他那双眼睛含着满满的逼迫感,下意识地就想逃,却又不敢走,只得福身行礼道:“世子爷是来找家父吗?家父正在与旧日学生谈话,请随我来。”
一看到他,周双就想起他说的那句:“收起你的客气,假模假样的难看。”
周双的心沉了沉。
☆、交心
方澜舟的嘴角微沉,无声地跟在身后,看着那道窈窕纤细的背影,依旧觉得太过瘦了些。从大家小姐一日沦落成平头百姓,珍馐美味不再,粗茶淡饭想来也是煎熬,可这会儿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眼前却不由自主地闪过那抹穿着红色艳衣,笑得任谁都为之沉迷的丽影,让他不由地绷紧了神经。
周双回头看了一眼,却见此时他的眸子宛如上冻的寒潭,缩了下身子,将书房的门推开,轻声说道:“爹,世子爷来看您了。”
周老爷也是一脸惊讶,这会儿他正听学生说考场之事,想到自己当初也是经过那一劫的,无不感叹学子苦读之痛,但好在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如今能开花结果更是好事。
方澜舟用余光看着周双将门关上,那双纤纤柔夷白皙如玉,只是手背上冻得通红,让人生怜,他上前也周大人行礼道:“冒昧前来叨扰,扰了大人。”
周老爷摆摆手笑着说:“世子快请坐,您也别称老朽什么大人了,我这张老脸怪臊得慌。想当初为官风光无限,如今成了平头百姓,能把老朽记在心上的也只有您和我这个与我有几分缘分的学生了。”
方澜舟待周老爷介绍过,才笑道:“我听闻京城派来永溪县的是王德成的人,怎么好端端的换成了你?”
方澜舟这话虽然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