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但却也有几分咄咄逼人,宛如审问一般。
李如意倒也不惧,坦荡道:“世子不知,原本定下的确实是吉大人,只是不知为何,他在赴任途中所乘坐的马车受惊,连人带车摔下了深沟,如今都昏迷不醒,这才派了如意来。没想到会在此地遇到恩师,这真是天大的缘分。”
周老爷攒眉道:“我先前听人说,这个姓吉的往王德成府上送了不少银子,怎么只给了个县令的官当?不过倒是摔得好,这等专走歪门邪道的人,肚子里的秤盘早歪了,还能指望他做什么青天大老爷?不扒百姓三层皮就该偷笑了。”
方澜舟顺势接口道:“要我说他这银子倒是花的冤枉了,求人的时候估计没烧高香,不然也该是个知府,现在是陪了夫人又折兵,永溪也算逃过一难。”
周夫人本来在厨房亲自张罗饭菜,如今听女儿说雍王世子突然来了,又是一阵脑仁儿疼,只得吩咐身边的老嬷嬷:“再多加两个菜,得是荤的,千万不能怠慢了贵客。”
周老爷几个说笑了一阵,这才问方澜舟的来意。方澜舟笑道:“是我姑母无意间得了二小姐的画作,见她小小年纪就有这等功力便想见见她,特让我来传个话。我姑母也时常念叨您,说您是个十分正直让人敬佩的人,本想请您过府一叙,可怕又唐突冒犯。”
周老爷捋着胡子笑,眉眼间是止不住地得意,言语间谦虚不已:“小女的粗劣之作怎么能入郡主殿下的眼?怕是郡主和世子抬高了她,不能让这丫头知道,不然她怕是要不知天高地厚了。郡主记挂,我实在感激不已,只是我这等尴尬身份,不好见郡主,还请世子代为转达,请她宽恕周某不敬之罪。”
方澜舟赶紧说道:“周大人多虑了,我姑母不是这般小心眼的人,她只是欣赏二小姐的画,若是方便,还请明天过府一趟。府上的梅花开了,周夫人可带着几位小姐一同去欣赏。”
周老爷心里欢喜不已,他一身傲气,初来永溪便去见郡主,会让人觉得自己是去找庇护了,到时候他的这张脸可就丢的连底都不剩了。但是郡主喜欢二丫头的画,让世子上门邀请,这便是抬高了他们周家的身份,这是脸上有光的事情,怎能不高兴?
“世子放心,内子会准时到府上拜会。”
方澜舟见周老爷答应了,站起身道:“如此甚好,我这就回姑母去。”
周老爷赶紧挽留:“世子不妨用了晚饭再回去,也不急这一时半刻的。”
方澜舟知道周家待客不会让子女在身边,不得见佳人面,食之无味,且如今太过急切了反倒不好,那丫头见自己跟撞鬼一般,让他心上不好过。
周老爷见他执意要走,也不好再多留,亲自送到院外,待人隐入朦胧黑夜中转身回去。
李如意犹豫一阵,说道:“老师,如今圣上的身体越发不好了,只怕……大位人选还未定下,京城里全都人心惶惶,那些皇子也都私下里忙着拉帮结派,您不在京城也好,不管得罪谁日子都不甚好过。”
周老爷拍了拍李如意的背,笑笑道:“有话说的好,有舍才有得,得一世安稳也是我们一家人的福气。之前大夫说的是,这心得放开了才能活得长久。”
李如意点头道是,远离京城才是最好的保命法子,而且他这等小县官,想来京城的皇子们也是瞧不上的。当初为官为的是什么?不过是想一家人能吃顿饱饭,如今心愿终得成,而现在全家也只剩他一个活人了。
永溪县本是贫瘠之地,只因永安郡主下嫁这才有了些许名声,郡主虽不管事,到底是皇家人,谁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做恶事?吉大人出事,没人愿意来,李如意便主动请缨,他如今一人吃饱全家不愁,余生便想以微薄之力造福一方百姓,如今竟能有幸遇到自己的恩人,何况又是天下最为正直为百姓叫好的人,若能学得三分,想来自己这一辈子也足够用了。
周夫人忙碌一阵,上菜的时候才知道世子爷竟然先走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还是觉得如意这般随和的人让人觉得舒服些,于是便笑着招呼他多吃些。
周老爷动了筷子,看着夫人说:“世子爷是来传话的,明儿你带着几个孩子去府上拜会,切记管好觅姐儿,别让那个假小子冲撞了郡主。”
周夫人眯着眼笑道:“知道了,觅姐儿很乖,就是有点小性子罢了,快些吃饭罢。李大人,也不知道这些你爱吃不爱吃,下次再来喜欢什么定要提前与我说。”
李如意赶紧站起身行礼道:“师母唤我如意就是,这声大人,学生真是受不起。”
周老爷笑着让他坐下来:“都是自家人,不必这般生分,快坐下吃饭吧。”
周双将方澜舟送到书房就躲开了,听说他没留下吃饭就走了,心里才觉得松快了些。
周锦看她在那里自己一个人断变换着表情,还不时地喃喃自语,忍不住笑道:“二妹,你怎么了?怎么从外面回来就魂不守舍的?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周双摇摇头,犹豫一下,还是说道:“大姐,你有没有觉得那个世子爷怪怪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挺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