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悬一线,尚有一丝生机”。
待太医为其诊治好了病,那又是大功一件。
啧啧,萧珩又想到了白筠筠。那日她的话,比这些太医加起来的段数都高。越想越觉得——高!实在是高!
“吾乃泰山奶奶,受尔等所求,卯日星君转世投胎在此。待星君历劫便可归位,尔等要善待。”萧珩背着手在殿中溜达,来来回回琢磨这句话的意思。看似平常,实则处处玄机。
先是表面的演戏,将众人代入其中。“泰山奶奶”是民间所知的赐子神仙。“尔等所求”是谁呀?那么多人在场,总有几个求的罢。
还“卯日星君”?亏她会编,找出这么个鲜为人知的神仙来。
“历劫归位”,这话更有看头。不管杨婉仪肚子里的孩子能否平安降生,能否顺顺利利的长大,这句话怎么都是对的。
瞧瞧,这心机!
萧珩食指轻轻敲击木案,把福公公叫到近前,“白贵人的字练得如何了?去看看,别浪费朕的纸墨。”
*
扯他娘的淡!
明知道是假的,可是不得不说,淑妃和褚贵人这场戏做的漂亮!
一环紧扣一环。白筠筠做着平板撑,那晚上的事犹如电影,一幕一幕在脑中回放。
虽然有漏洞,可是细节之处淑妃已经做的很妙了。杨婉仪宫婢的招认,张之鹤的自杀,德妃被划破的裙摆。还有多年前亲手绣制的帕子,惟妙惟肖的书信,一模一样的针法。
可见淑妃做功课很认真。之前故意嚣张跋扈,引得德妃放松了警惕,结果一个神龙摆尾,扫的德妃与杨婉仪苦不堪言。
越复杂的东西,漏洞越多。白筠筠眯起了眼睛,任由汗珠子滴在青石板上。
春杏在一旁看的发愣,她家小主保持这个姿势已经一刻钟。非但身上不动,连脸上都不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某处,像极了那日的样子。
春杏犹豫,又犹豫…双膝一弯,“泰山奶奶,您又来了么…”
白筠筠被春杏一句话破了功,身子一软趴在地上。
春杏见自家主子浑身抖动得厉害,只当是泰山奶奶想来不来,想走不走。忙壮着胆子上前拍拍白筠筠的后背,壮着胆子说好话。
“泰山奶奶,我是春杏,您要是下凡了,就到奴婢身上来转转罢。我家小主身子经不住您老的金身,您来奴婢身上可好?奴婢身强力壮,带您去院子里转转。院子里,梅花开了…”
白筠筠抖得更是厉害。那时假扮神仙上身,也是迫不得已。皇上虽怒,可是并未有杀心。既然抱了皇上的大腿,那就要为领导做事。太后与皇上角力的形势下,给皇上找个下台阶便是最好的狗腿方式。
重要的是,她笃定皇上偏心杨婉仪。事实不明,疑点众多,萧珩不是个蠢的。
福公公来的时候,白筠筠好不容易止了笑。
见白贵人面色通红,额上汗珠子往下淌,似是手脚发软,福公公关心道:“小主可是体虚出汗所致?要不要奴才替您喊御医来?”
白筠筠挥手,很是虚弱,软软的歪在椅子上,“多谢公公了。日日吃御医的药,过几日就好了。公公来此,可有事?”
眼前这位是神仙上过身的,面子比旁人更要多几分。只是福公公看着白贵人虚弱无力的样子,觉得神仙上身也不好。
折寿。
“小主,皇上公务繁忙,命奴才来看望小主。顺道问一问,您练字的纸墨可还够用?”
白筠筠塞了几颗金豆子给福公公,“敢问皇上原话是?”
福公公将金豆子收进衣袖,谢了赏,小声道:“皇上金口玉言,‘别浪费朕的纸墨’。”
啧啧,那个男人又风骚了。
白筠筠心知肚明,写了一个字,待墨迹干了方才折好,放进信笺里。见一旁的蝴蝶兰开的甚好,顺手摘了一片花瓣放进去,这才交给福公公。
福公公这趟差事办的舒坦,还有金豆子可拿。转头看一眼旁边低头想事儿的春杏,胖手捂着嘴儿回去复命了。
萧珩打开信笺,一片淡紫色的蝴蝶兰花瓣落在了手心。低头轻嗅,隐隐芬芳,食指摩挲着柔软的纹理,滑腻的像是她的肌肤。
萧珩抿了唇,腹部有些热意。那股热意涌上心头,微微作痒。
打开纸,上面只写了一个字——要!
顿时那股痒在心头的热意直冲脑门,喉间干咳难耐。萧珩伸手拿起茶壶,仰头一饮而尽,几滴茶水顺着嘴角流下来,打湿了龙袍的衣领。
知道她的“要”字没那么真,可是萧珩知道自己想“要”是真真儿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