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孤琰在东城门码头等了几日,但那小丫头就像是失踪了似得,再没有在那边出现过。他只好拜托码头上的张管事帮忙留意,可眼下已经过了五六日了,张管事也没有消息给他。
又是一个沉寂闷热的午后,午间议政结束,夏孤琰从政和殿西侧的武夷殿走了出来,见附近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便走了过去,只见蔷薇正趴在地上,像是在搜寻什么。
夏孤琰皱着眉头问她:“你是何人,在此做什么?”
蔷薇抬起头,见是夏孤琰,微微一愣,心中一阵惊惶,半晌才想起自己现在是慕容雪羽的模样,赶忙跪正了姿势:“拜见勇王殿下。”
夏孤琰看着灰头土脸的蔷薇,质问道:“你在武夷殿附近做什么?”
“回殿下,我丢失了一样东西,所以……”蔷薇犹豫了一下,战战兢兢地回答。
“你不知道武夷殿是朝廷军事机密要地,未经传召是不能出入附近的吗?”夏孤琰看了一眼如同烈火般的骄阳,蹙眉道:“东西丢了为何不让内侍去找?”
“对不起,是我一时疏忽。”蔷薇决定放弃解释。
“罢了,你明日把丢失的东西告诉内侍监,他们会帮你找,你速速离开吧。”站在毒辣的太阳下,夏孤琰显得有些不耐烦,他连忙打发蔷薇离开。
“可是,那东西对我来说十分重要,所以我想自己慢慢找。”蔷薇脸被晒得通红,汗水浸透了她脖子边的衣领,尽管如此,她还是依旧坚持要留下来找寻。
蔷薇的坚持让夏孤琰十分怀疑,他怀疑这北燕的质子有可能会是北燕或者其他国家派来的细作。他仔细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不耐烦地说:“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武夷殿的侍卫可是有权利将擅闯者就地正法的,可不管你是什么身份。识趣的还是赶紧走吧。”
“可是……”蔷薇急的红了眼眶。她赶忙解释道:“只是,那,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我一直贴身放着,就是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就不见了。”
夏孤琰看着蔷薇焦急的脸,似乎有些相信她的话,语气也软了下来:“总之武夷殿不是你能来的地方,你还是去别处找找吧。”
由于夏孤琰一再的驱赶,蔷薇也不好再坚持,只好悻悻跑去别的地方寻找,可是她几乎找遍了所有自己走过的地方,都无法找到驭木珠。
不过蔷薇倒也还算乐观,经过好几日的搜寻,毫无结果的她也只好悻悻放弃了找寻的念头。
晚膳后,侍女们忙了一天都有些乏了,都退在观月台后院纳凉。而那个略显肥胖的侍女却独自留了下来,候在屋内赐候蔷薇。北燕国的气候要比皓月热得多,蔷薇在森林中习惯了风吹日晒,倒也没什么不适应。
“你也下去歇着罢,我想出去走走。”整日不停歇的蝉鸣,让她毫无困意,再加上观月台地处并不通风的角落,着实让人有些烦闷。蔷薇望了一眼窗外皎洁的月光,对那略显肥胖的侍女说。
“常侍这么晚要出去吗?那奴婢去给你打个灯。”那胖乎乎的侍女忙活了起来,圆滚滚的身子显得有些笨拙。
蔷薇没有拒绝,只径直推门出去。其他侍女都坐在树下纳凉,见蔷薇走出来,连忙站起来问:“常侍有何吩咐?”蔷薇摇摇头,示意她们继续坐着休息,自己则走出了观月台。那笨拙的胖侍女连忙提灯赶了上去。
“你叫什么名字?”走在路上,蔷薇轻声问那有意无意擦着汗的胖侍女。
“奴婢原名叫绿芜,因为奴婢生得壮,所以她们都叫我胖猪。”绿芜提着灯,小心翼翼地回答着。
“叫绿芜多好,我就叫你绿芜好了。”
“娘娘您高兴叫啥都好。”绿芜露出单纯的笑容,没走几步就有些气喘吁吁。她有些怯生生地说:“娘娘,绿芜生得笨拙,赐候不周的地方,还请娘娘莫要怪罪。”
蔷薇微微一笑,连忙说:“怎么会呢,绿芜做事可比别人用心努力的多。”
或许是从未听到过夸奖,绿芜有些红了眼眶,随后又十分开心地笑了。一路上没什么人,蔷薇便和绿芜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起来:“绿芜你是哪里人?”
“奴婢生在北海。”由于经常遭受欺压,绿芜有些不敢多说话。
“北海,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北海是一个一年到头没有夏天的国家,有巨大的冰川林,高耸的雪山,变化多彩的垂直彩虹光,长长的雪见草,还有成群结队的雪牛。一到冬天,漫天都是飞舞的雪花,整个北海白茫茫的。我和兄弟姐妹们最喜欢在雪地里玩耍,划雪、堆雪人、打雪仗,累了就躺在雪里,渴了饿了就在地上抓一把雪塞在嘴里,把舌头冻得僵直。”说起北海,绿芜的脸上不由得放出一丝憧憬的神采。
蔷薇认真听着,脸上泛起笑颜,想象道:“那一定很美,灰暗的天空飞舞而下的雪花,落到如同水晶堆砌而成的巨大宫殿上,一条一条长长的冰棱悬挂在王宫的走廊之中,玉砌的台阶微微泛着蓝光,漫长的一直通向宫殿中央冰封着的巨大王座上……“
“娘娘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宫殿王座的?”绿芜一头雾水地看着自言自语的蔷薇。
“哦,我在说……大概是下雪的样子。”蔷薇尴尬地笑笑,随后皱着眉努力想象着刚才不由自主描述的场景,然而并不能想起什么。
绿芜单纯地笑呵呵道:“娘娘生在北燕,定是没有见过下雪的模样。”
两人陷入了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