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意行了礼,看看学堂,发现只有两个位子空着,一个在聂流尘左边,一个在最后一排。他有一点犹豫,他本能的不想靠近聂流尘,但最后一排又怕听不到。最终,他缓缓走到聂流尘旁边,坐下,而对方眼睛一直在书上,看都没看他一眼。
李目则巡视了一圈,见大家都乖乖拿出书,正满意地点头,忽然,发现什么似的,几步走到聂流尘旁边,从他大腿上抄出一本书,狠狠骂道:“身为大师兄平时不以身作则就算了,说了不许在课上偷看闲书,你看的这是什么……”他拿着书在手中甩,无意中瞥见了书名,一愣,把书轻轻放在桌上,又从聂流尘桌子里掏出一本,看一眼,松了一口气,狠狠摔在地上。
南宫意斜眼看了一下脚边躺着的那本《妖/鬼志》。
“下次再不学就站着听。”李目则回到了讲堂上。
有点出乎南宫意的意料,李目则讲课讲得相当好,讲了一节课《左传》之后,他道:“好,接下来我们学《孙子兵法》,翻开……”
南宫意有点吃惊,他以前在学堂只学四书五经、诗文曲赋,以及历史,《孙子兵法》都是当做闲书看得,可是在这里,却被当做日常所学。
“‘先知者,不可取于鬼神,不可象于事,不可验于度,必取于人,知敌之情者也’,所以说啊,欲知己知彼,还是要从内部突破。”李目则认真地讲着。
“好了,今天书上的内容就到这,有什么问题吗?”
“有。”一个小姑娘将手举得高高的,手上一大片刺青,南宫意默念道,蛊修。
“缪缘,你说。”
“《用间篇》说的是将奸细打入敌人内部,可以说说历史上的例子吗?”
“那例子可多了。”李目则眯着眼睛,捏捏胡子,开始讲春秋战国时豫让的故事,讲完之后,学生们还想听,他又讲了一个。
南宫意从未见过这种授课方式,但也觉得先生讲的故事很好,听得也认真。
“哦哦,这样也可以把情报传回去啊?”
“嗯……是这样的,所以那场大战他们赢了……”
学生们在课堂上交头接耳,小声讨论,李目则似乎一点也不嫌嘈杂,很满意地点头微笑。
“那如果有人要灭咱们蛇祖门,派个奸细来也是个好办法咯。”缪缘抬头问。
她这一问,学堂里面顿时死一般地寂静,南宫意咬住下唇,武丘更是脸都红了。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不太合时宜,缪缘闭了嘴,悄悄坐下。李目则也犹豫了。
“只要蛇祖门足够上下一心,从内部也打破不了。他们如果真敢派人来或者策反,我们也有办法给他杀回去,所以,不要自杀自灭起来比较重要。”说话的是聂流尘,他偏着头,撑着脸,一双杏眼含着笑,看着李目则。
自杀自灭?南宫意咀嚼着这个词,今天第一次正眼看向聂流尘,可是对方却抱起手臂,挑衅地斜了他一眼。
所以这个人是有多讨厌自己啊?南宫意把脸转回去,心里叹了一口气,这样的人,也不知道能不能答应……
李目则赶紧转移话题,说道:“那是自然,下课吧,吃饭去,咱们下午继续讲。”
下了课,那些好动的少男少女都一窝蜂往外跑,学堂里只剩寥寥几个人。聂流尘站起来,拿起一本书,宝贝地收在怀里。他走了几步,又回头对南宫意道:“师傅说,你今天就跟我们一起在学堂的伙房吃,出门左边第一间。”说完就走了。
武丘跑过来,小声道:“那女的真是的。”
南宫意垂着眼,道:“也许人家真的只是无心。”
“公子你很奇怪啊,怎么老在为他们说话。”武丘搔搔头,不悦地嘀咕。
学堂的午饭要比平时送去青竹居的简单不少,南宫意和武丘端着食盘,坐到了最角落,旁边的人都是叽叽喳喳的,唯有他们一桌最安静,一来奉行“食不言,寝不语”,二来也没什么可说的。
主仆二人低头吃饭的时候,一只满是刺青的小手指着他们对面说:“我可以坐这里吗?”
两人抬头,只见缪缘端着一个食盘,怯生生的站在那里。他们没说话,算是默许了。缪缘坐下来,慢慢吃着东西,忽然红着脸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刚才,对不起啊。我只是真的想知道……没有针对你们的意思。”
南宫意将一口米饭吞下,点点头。
缪缘以为他没原谅自己,脸更红了,说道:“我是来道歉的,我也没什么贵重的东西,这个,送给你。”她递过来一样东西。
武丘一看,眼前顿时一亮,只见她手中握着的是一大朵灵芝,饱满粗壮,一看就是上品。他赶紧一把接过来,说道:“没事没事,我们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
南宫意扫了他一眼,问道:“姑娘,那灵芝难找吗?”
“啊……叫我缪缘就行了,不算难,郁离山不同别处,草药很多的。”
“好吧,谢谢你。缪缘姑娘,你是还有其他事情吧。”
缪缘抬起头,重重点了几下,道:“我就是想问你,琼华门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啊?广陵吃得如何,辣不辣,咸不咸?冬天会冷吗?那里的人好相处吗?”
南宫意看着她圆圆的脸,努力地回想着,问道:“那个被送去琼华门的姑娘,跟你是什么关系?”
“那是我姐姐缪姝,左护法担心千千一个人害怕,就让她跟着一起过去。我和爹娘还是有点担心的,姐姐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