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是一片狼藉的房间,一股异味扑鼻而来。葛岳峙脸色骤变。
他在倒翻的沙发,落地灯和破碎的盆栽中找到了心心念着的人。
屋里的两个人各自为政,一个衣裳整洁,老神在在地坐在沙发凳子上,一个耷拉着脑袋,浑身狼狈地靠在墙角边。葛岳峙焦急的目光瞬间变得锥子般锋利。他危险地眯起眼睛,攥紧了拳头,心底忽明忽暗。
回去的路上,师三爷始终阴沉着脸。橙色的街灯与黑暗换帧般快速切换,师三爷陷在其中,给人一种深沉冷酷,阴晴不定的错觉。葛岳峙忧心忡忡地从后视镜窥视他,他也没有发现。
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徐博雅肯定是对他做了什么该死的事情,否则以师三爷那股能把人熬死的悠哉劲,肯定不会下这种狠手。然而,师三爷肯定是不会告诉他的。这么丢脸的事情,师三爷只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着亡妻的照片说。
为什么他活着,却怎么也比不上一个死人?
难道世界上还能有谁,比他更了解他,更珍惜他?
什么时候,他才可以看见他呢!
葛岳峙将目光由师慎行的脸上,慢慢移至脖子领口。他亲手系上的纽扣,他亲自压实的领口。每天早晨,当他将那几缕钻进养父领口的发丝撩开的时候,总能看见他薄薄的耳廓,以及上面细小的金色绒毛。
有一次他假装不小心,让自己贪婪的嘴唇轻轻擦过他的耳垂。他记得,当时这个一本正经的男人生生地打了个激灵后,竟是奇异地红了脸。
☆、迈出人生的第一步
有一次他假装不小心,让自己贪婪的嘴唇轻轻擦过养父他的耳垂。他记得,当时这个一本正经的男人生生地打了个激灵后,竟是奇异地红了脸。
他瞪着他,一副怕痒想笑,但为了树立形象,只能憋红了脸装蒜的表情。
而就在那天的晚上,十四岁的他第一次做了那种梦。
男性特征在仓皇失措中惊醒。他开始长身体。每天晚上骨骼像浸泡在催化剂中一样,以撕裂的劲头往外拉扯拓展。他辗转难眠,咬着牙等待自己的结局。
他的结局是得到了养父的额外关注。一整个星期,师三爷闲来就把他抱在怀里,一遍一遍心疼地抚摸他的背脊,一遍一遍地为他担忧叹气。那时家里只有他跟师三爷两人相依为命,没有小虎斑,没有林小鱼,师三爷的怀抱是他的专属领地,他的感情是他的私人财产。
少年的他因为营养不良,身体十分冉弱单薄。为了长个子,肌肉与骨骼展开拉锯战,他一方面无法遏制地拔高,一方面日渐形销骨立。
那些日子,每天早晨,师三爷像抱孩子似的,单手托着他的臀部,把他抱在胸前,带着他漫无目的地散步。和他一起读书念报,亲自为他搭配营养膳食。晨曦与林荫覆盖了天空,而青涩热烈的感情浇灌了他的心。
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突然就从一个清秀可爱的小男孩,一夜之间就长成了这么个孔武有力的大汉!
然后师三爷便欣慰地拍着他的光头调侃道:“我家小子长得这么结实,以后肯定招女娃娃喜欢!哈哈哈!”
究竟有什么值得开心的啊!
葛岳峙握着方向盘的手背上,青筋鼓起。
他心急如焚,今晚的事情虽然看是意外,但无疑提醒了他。他家三爷这么优秀,肯定会遭人觊觎,难保他日会群狼环伺。他可以等待,可是他不能允许有人亵渎他心中的神灵!
绝对不允许。
葛岳峙的眼底慢慢渗出一股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