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药方是怎么回事?且不说燕国被灭的时候,你还是个婴儿,你在楚国生活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知道忘川水解药的配方?”
倾言闭口不答,俞景年也知道,就算问,他也不一定会说实话,倒不如就这样,让他们暂时保持还互相信任的假象。
“我们都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我不指望复国,只想从楚王柯手中保护燕国的子民,而你们可以助我一臂之力,相对的,楚九歌恢复记忆,也能少去你们的许多麻烦。”
俞景年机敏的发现,房内的琴声猛然停止,立即抬手抚住倾言的口,示意他不要出声,另一边仔细听着房内的动静,发生脚步声渐近,顿觉不妙。
楚九歌开了门,见二人都是一副复杂的表情,便不想拆穿他们,走到青石板上席地而坐,伸手拿过茶盘上的茶盏,一饮而尽。
“我感觉那把古琴很熟悉,我是不是曾经……到过这里?”
俞景年叹了口气,缓缓道:“故去的琴师,是教你弹琴的师父。”
楚九歌回头,望了望屋内桌上放置的那柄乌黑的古琴,“我就知道。我记得的。”
“你究竟想起了多少?”
“我也不知道,只是痛过那一次之后,再看身边的东西,就总感觉与印象中的样子相吻合。”
楚九歌看了看倾言,继续道:“你说你有忘川水的解药,是真的吗?”
倾言点了点头,随即又摇头,弄得俞景年和楚九歌都有些摸不懂他的意思,对望一眼,又疑惑的注视着倾言。
“说我有解药,也并不是完全正确的,我们都知道,忘川水与孟婆汤只差一味药引,却是无解与有解的区别,事实上并非如此,忘川水也有解药,只不过解药的那味药引,比千年人参万年灵芝都要难求,因此才会被认为无解。”
“那药引是什么?”
倾言伸出右手,手心向上,缓缓张开五指,将自己的掌心展示给二人。
楚九歌感觉,这并不是一个年轻男子的手,反倒像是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妪。掌心上错乱的纹路仿佛刀刻一般的深而恐怖,比起掌纹,倒更像是记录了什么的图画。
“歧石,是严国流传已久的宝石,将此石磨成粉末加入药中,就可以制成忘川水的解药。”
“歧石?”
“相传是女歧被少康派去暗杀过浇的杀手误杀后,被斩下的头颅所化。”
“九子魔母?”楚九歌脱口而出,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不记得自己听过这个传说,却还是说出了这个名字。
俞景年将楚九歌神色的微妙变化全都看在眼里,心里略微感觉有些不妙。
“没错,可这只是传说,歧石也不是什么头颅化成的,只是一种由多种草药混合的化石,是一种剧毒。可严国人并不知道这是件绝无仅有的药物,只把它当做是无价的宝石。”
“这么说来……”不等楚九歌说出他的猜测,倾言就点头,打断了他的话:“没错,严国先王的陵墓。”
这下,三人都闭了嘴,再也不出声了。
挖坟掘墓这种事,最损阴德了,自然没人想去干。
更何况,严国的王室是出了名的聪明,几位王爷都参与了先王陵墓的建造,都是一等一的机关师,谁敢觊觎那王陵中的财宝?
“既然如此,你可以给我一副孟婆汤的解药,就算没有作用,也算是心里有点安慰。”
倾言歪歪头,无奈的摇揺,吩咐小缘取来了纸笔,轻轻挽起袖子,几笔写下了药方。
倾言的字很漂亮,中规中矩的楷体,一看人也是循规蹈矩的。
“你会后悔的。”将写着药方的宣纸递给楚九歌的时候,倾言这样说道。
“我因为不了解自己的过去,后悔的时间已经够长了。”
楚九歌回到房间,对着已故琴师的古琴发呆,他感觉自己似乎落入了一个早就设下的局,这个设局的人十分高明,了解他身边每一个人的性格,也猜的出自己在每一个时间段会怎样做,最后走上怎样的路。想到自己未来的路是别人早就已经铺好的,楚九歌就感觉身上一阵恶寒,冷汗直流。
……可是话说到底,了解他身边人,而且也能猜的出他的做法,不是只有……
楚九歌不敢再继续想下去,知道俞景年进来给他送饭的时候,他的手指还在微微颤抖。
同时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不能再继续待在仙姿坊了。
“你留在这里比任何地方都要安全。”俞景年劝说道。
“直到我发现这个。”楚九歌将几本封好的古书扔在桌上,随后起身走到放置古琴的木架旁边,指了指被他拆卸零散的古琴残骸。
“抱歉,弄坏了你的琴,我会负责修好它。”
俞景年眉头紧蹙,伸手取过一本古书,放在眼前仔细端详,古旧的书页早已泛黄破损,甚至有的字也已经看不清晰,但内容不重要,重要的是,曾经做过楚九歌师父的那位琴师,究竟为什么要将这些书藏在古琴之中,若说他猜到了有朝一日楚九歌会来到这里,那未免太过牵强,时值乱世,谁有敢保证楚九歌,还活着?
有句话说得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俞景年也不知道,已故琴师究竟教了楚九歌什么,仅仅是弹琴?
楚九歌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技能不可能是从娘胎里带来的,这世上从来就不存在神仙,若是有仙存在,世间苍生就不会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了。
“我没有伟大到愿意为了众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