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天的雨水比起往年有些偏多,连日的绵绵阴雨过后,外面的天色依然有点阴沉,阳光穿不透厚重的云层和雾霾,只能投下有气无力的光线,照在身上也感觉不到什么温度。
魏思远用钥匙打开了家门,房子里面的暖气扑面而至,整个客厅充满的色泽温暖的黄色灯光进入了他的视线里。
魏思远的爸爸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到了年终还是有繁忙的工作不能回来和家人团聚,和他年龄差不多大的弟弟和朋友出去玩了这时候不在家里,只有妈妈在厨房里和佣人一起准备今晚的团年饭要用的食材。
客厅的电视里头放着傻呵呵的新年节目,那些刻意的娱乐效果加上滑稽的背景音乐轻而易举地就制造出了一点热闹的假象。
魏思远从门口脱了鞋走入室内,经过半开放式的厨房时停住脚步喊了一声“妈妈”,可是那个保养得当体态优美的中年女人似乎把这句简单的问候当作了空气,连眼角也没有扫过来,片刻不停顿地把注意力放在自己手上忙着的事情上,仿佛对他说话的人根本不存在。
佣人在旁边见状难免有些尴尬,便主动地和魏思远打了招呼,“思远回来啦。”
魏思远礼貌地应了一声,“嗯,阿姨好。”
魏思远离开厨房以后直接上了二楼,他长时间不待在家里,所以这个地方几乎完全没有他的生活痕迹,连过夜的房间都在他上了大学以后被转到杂物房里,只不过每到过年回家之前就会有佣人提早打扫而显得还算干净整洁。
杂物房连窗户都没有,所以魏思远也不怕蛋卷会跑丢,关了房门开了灯就把蛋卷直接从笼子里放出来了。
他抱着蛋卷玩了一会儿,喂它吃了点小鱼干,然后塞上耳机用手提看了一部两个多小时的电影,蛋卷趴在他的胸口睡觉睡得打呼噜,听得他也有些困倦了,于是把电影潦潦草草地看完之后他也躺下来睡了个午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钟了,外面有些谈话的声音从门缝钻进来了,魏思远睡得有些唇干舌燥,想出去外面给自己倒一杯水喝,然后下楼就看见了坐在客厅里大声谈论家长里短的客人们。
这些面相刻薄声音聒噪的中年妇女们都是魏思远妈妈家那边的亲戚,现在这个年纪不是刚退休就是家里孩子上了大学不再需要照顾,有的是跳广场舞和参加同学聚会也发泄不完的聊鸡毛蒜皮八卦和给别人介绍相亲对象的精神力。
这些人跟魏思远毫无血缘关系,不过向来对魏思远怀着不惜以最大恶意揣测的嫌恶态度,和魏思远的妈妈同仇敌忾,仿佛魏思远亲生母亲当年勾引的是她们整个家族的男人。
魏思远小的时候还不懂事,也会在爷爷奶奶的教导下很礼貌地对待她们,以求能够以德报怨换回一点尊重的和颜悦色,可是这些大人根本不领情还每句话都里里外外地带着尖酸的倒刺,所以久而久之魏思远也不愿意再搭理她们了。
魏思远到厨房找了个橱柜里容量最大的杯子倒了满满一大杯热水,又往楼上走去,走了几步就听到那个不知道该叫表姨还是表舅妈的女人在身后不满地开口道,“这不是那个狐狸精的儿子么,出来看见长辈了也不知道要打招呼,真是没礼貌没教养,白眼狼。”
另一个又不知道怎么称呼的女人立即出声应和,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被魏思远听到,“就是啊,他都二十岁了怎么还有脸赖在这里啊,他爷爷奶奶不是也不管他了吗。”
第三个说话的女人语气里全是不屑,“当然不管他了,照顾他到成年就已经仁至义尽了,你也不想想他爷爷奶奶是什么身份,他爷爷年轻的时候多厉害啊,他们学校现在那个校长当年也是他爷爷的学生,就因为把他接过来忍受外面的人指指点点了那么多年,又没人欠了他的,还不知足吗。”
“那他能上那个学校也是靠关系走后门的吧。”
“可是他不是成绩很好吗,他奶奶以前好像说过他每年都领奖学金。”
“他成绩好是应该的,他这种身份自己不努力谁愿意管教他,这么有出息就自己搬出去住啊,还回来蹭吃蹭喝,说出来我都替他丢脸,大过年的还回来招别人眼见心烦,也就是姐你脾气好才能忍耐,要换做是别人,成年了就把他赶出去了。”
“那是啊,你就是心地太好了,哪像那个生他的贱人,把自己怀胎九月生下来半年都不到的孩子可以亲手折腾成那个样子,当初来抢男人的时候还说得自己有多么情深意重,可以不要钱只要他爸离婚跟她在一起,最后还不是拿了钱就跑了。”
“诶对了,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你们不是说他喜欢男人么?他怎么没去跟他那个男的一起啊?”
“谁知道啊,说不定他想搞同性恋还没人愿意找他啊,现在的同性恋要求也很高的,不过找不到也没关系,还能效仿生他那个贱人那样抢一个,反正同性恋之间没有婚姻的法律效力,顶多算是劈腿……”
魏思远有些听不下去了,可是那些恶心的话语还是不断地传入他的耳朵里,他胃里一阵难受,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耳朵,在房门后大口地深呼吸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他又塞上耳机,把音乐播放器打开音量调到最大,然后打开自己的电子邮箱看到一封最新收到的邮件,是美国的一家音乐学院寄过来的招生消息,他仔细读了里面全英文的内容,又点进去那所学校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