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河也是喜欢将一切稳稳掌控在自己手中的人,他一向捏着别人做棋子。他一点不喜欢惊吓。他被卷入这个人的臂弯护卫之中,眼前这张令他痴迷的面孔同样也带一脸修罗煞气,湿透的衬衫勾勒出臂膀上紧绷的条条肌肉,手中闪过一点坚定的寒光。
凌河看到的人是严小刀。
严小刀就是从后面突袭,右手一拨就将凌河拨离这片危险区域的直径范围内,如一支奇兵突然加入战阵。一点寒光绕着那东瀛打手的右半边膀子只是划了一圈,都看不清招式,那家伙猛地一颤随即向后仰倒,腿脚凌乱拌蒜地不停往后撤退,沉重的步伐却已跟不上求生的意志。
就是瞬间发生的事,严小刀手中一柄细长的修罗刀卸掉了对方右半边身子的武力值。当然,卸得并不过分,并未伤筋动骨,力道拿捏恰到好处,血水从那人肩膀位置扑扑簌簌地冒出。
严小刀回头深深看饿了一眼凌河,确认他安好,返身再战另一名扑上来试图救场的打手2号……
凌河站在码头甲板的雨中,在一段漫长深远的镜头中,身体挺直而略微僵硬,眼神空洞望向远方。然而,如果这时给这人摄取一张面部的细致特写,凌河翡翠色的瞳仁里飞旋腾挪的就是严小刀的影子。
周围一切背景在水雾中全部化作模糊的虚无,他眼里原本就只有严小刀。
作者有话要说: 完毕~ :)
第56章 风云突变
第五十六章风云突变
这原本是渡边仰山与凌公子不期而遇解决新仇旧恨的一场火并, 这时候两位正主反而被晾一边没人理。严小刀的出现, 从根本上改变了打群架双方的强弱形势和胜负关系,渡边老板手下确实没有人手再去照顾凌河了。
严小刀就是在老城区巷战和打群架的出身, 对临湾港口每一处码头和船坞的地形了如指掌。他是混战人群中唯一身穿白色衬衫的人, 不带任何保护色伪装或者战衣防护,身形在暗夜里刷过一道一道明艳耀目的白光, 永远都与旁人不同。
一颗雨水好像是从严小刀发梢上甩飞出来,脱离了向心力作用,顺着转身横踢时带起的力道风声, “啪”一声甩在凌河脸上。
凌河被那颗雨水烫到,挺直的脊背蓦地抖了一下, 不由自主地以手指在自己脸上逡巡摸索,在水珠就要沿他面部轮廓划坠而下时将之截获。他垂下头看着指尖的水如获至宝, 毫不迟疑送进唇间抿了,吸吮自己的手指。
凌河觉着这颗水都是暖的,带着小刀的体温。
只是,他内心此刻如遭受了滚刀油煎一样痛苦,这样的痛苦, 严小刀也是不会理解和体恤的。严小刀就一路稳稳地挡在他面前,是他的守护天使,也是前路上一块翻不过去的绊脚石,开车撞都撞不走这人!
凌河一屁股坐回被他当做障眼法的轮椅,这一刻有点儿希望自己是真瘸。
他假若真瘸,残手残脚地彻底瘫在这张椅子上, 等同一个废物,什么大事也做不成,那些已经蒙住他的心、彻底控制了他心智与意志的筹谋和野心,也就知难而退烟消云散了,这半生不至于在这条绝路上越走越远、越走越独。
走到这个份上,他也没有退路了,难道之前这些年也都白活了吗?
凌总手下的黑衣小子倚仗虚实难辨的凌波微步,将对手诱至甲板边缘,四两拨千斤将那人踢海里去了,身段极其秀致和潇洒。看起来,那个蠢蛋竟然不会游泳,出来做活儿都不掌握一项救命的技能,这回彻底做了浪里白条,狂喝水挣扎。
黑衣小子实在看不下去,自己给踢下去的,浑不成还要自个儿再跳下去捞人吧!他飞起潇洒的一脚,再扫下去一只救生圈,不偏不倚正砸那厮脑袋上。八成是真给砸晕了,那人像个胀气的大麻袋漂在水里……
“我说凌总,您跟那位,到底有没默契啊?”黑衣小子闪到凌河身旁,止不住想要吐槽抱怨。不过这样横向一比,更显出黑衣服的小子明显比凌河低矮纤瘦,足足小了两圈。这人十分傲慢高冷地一撇嘴:“我们根本不需要严先生帮忙,我们几个有这么没用吗?”
“是,我也不需要他帮忙,他还来干什么。”凌河双眼微闭,声音低哑。
黑衣小子是旁观者清,一针见血:“凌总,严先生为谁来的?还不是为了您么!”
凌河无话可答,两人之间曾经的深情厚谊,此时已成为绕不过去的负担。
凌河扣下眼皮陷入一片黑暗,在黑色夜幕中不断交织闪回他当时凶狠地将严小刀挤下大桥的那一幕,以及此时严小刀孤身力战如一道不可逾越的钢铁城墙挡在他身前的情形……
这还是那个小刀,他一直都没有看错人。
这是永远让他仰视的如山一样的男人,让他每一次对这人做出一分一毫的伤害都感到痛苦无边,都是加重自身的罪孽。
严小刀看起来已经十分疲惫,步伐远没有往日那样的潇洒如风,在凌河的眼光理,那挥刀的手臂甚至都有些沉重迟滞……
在观潮别墅内以一抵挡数人围攻挣脱埋伏、再落水自救,这一夜因凌河的设伏而步履维艰,种种波折和艰辛已经耗掉严小刀大部分体力,他支撑到现在全靠坚韧的意志和无比强大的镇定,以及对身后坐在轮椅上的凌河安危的担忧。严小刀知道凌河不是瘸子,但渡边老家伙带来大批打手围攻,他仍然揪心凌河或许不能全身而退。
凌河的安危周全,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