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amy靠坐在桌沿上,娓娓道来自己的谋划:“你们本来就已经签约了,得个名次只会更麻烦,我只要大家都认识你们,对你们的将来有帮助就行。你好好做你能做到的事,其他的都不用去操心。”
至此,兄弟两人奋战至最后关头,带着提琴进入赛场。
“待会上台时尽量言简意赅。评委会问的问题都已经告诉你了,说你自己的想法就行。”amy在后台抓紧时间提醒道:“曲子方面,我对你们的要求只是别犯错,名次无所谓,所以放轻松。”她说着拍拍程陌,将俩兄弟送至侧幕口。
当程洛拉着哥哥的手,慢慢走去舞台中央时,在场的所有观众都收拢了心神,望着那两位少年。
评委似是疑惑地问程洛:身边的人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以及这样做会被取消参赛资格。
程洛对此一一作答,并且毫不介意的坚决要哥哥留下,与其同台演出。
然而,当被问及家庭状况时,有问必答的程洛则停顿了很长时间,说:“很早开始,我都认为我们没有父母——有也等于没有。”
这句话令全场的氛围冷却下来,齐刷刷看着他俩。
“我不想谈他们。”程洛握紧哥哥的手,掌心发凉,却依旧说明:“我对他们没有印象,是因为他们没有做过任何一件让我能记住他们的事。”
“你哥哥也是这样想的?”
程洛看看身边,程陌则低下头,咬咬唇舌同意道:“……我只有弟弟……”话语之轻,几近呢喃。
“有没有这样想过——”其中一位评委好言分析:“是因为你们对彼此抱有着特定的成见,才会这样。其实只要……”他打着手势,循循善诱:“只要多交流,谈话,你们其实可以感受到对方为你们做的事,毕竟每个父母都应该会爱自己的孩子。”
程陌看着他,面无表情地回:“这是你的认为,我比你更深切的感受着另一面的存在。”
他看着评委们以一副尴尬的表情交头接耳,自己则紧了紧握着哥哥的手,那里同样传来示以回应的感觉,于是他眼望前方,自言自语地呢喃出一句自己一直不能明了的问题:
“既然不爱,为什么要生下我们?”
他摇摇头,知道没有人会给自己答案,所以放开了哥哥,他俩开始调试琴弦,在没有得到任何示意的情况下,开始奏出一曲《命运》:
深沉,泥泞淤积又步履艰难——
低音这样被运出,程洛最大限度地控制着小提琴的音量,将本该清脆爽朗的音域,打造成了几声沉闷的“慽”。
在慽之中,程陌放上琴弓,以此在泥泞中擦出一条小径。装饰整洁的音奏出一串华而贵的响——响声不断,尖尖锐锐地滚滑在泥团包围的浑沌中,带来一番别有不同的“欢”。欢与慽争相涌去前方,像是白与黑的侵浊,每一步都来得缓慢深刻,却昼行不停顿,不回头,不落荒……
程陌闭着眼睛听弟弟的互动,手臂则大幅度的运弓,震出连绵的音。他是最喜欢这样的感觉的,不间断的音弧在他的操控下蜂拥而出,大与小、长与短,串联出一条前路。合着弟弟的音,他有些亢奋的忘了自我,令渐响的清澈高音慢慢主宰住整曲,使得另一方的势头推至两旁,不敢妄动,也不敢逾越,倒像是呵护又环抱着华而贵的存在,随它交织着环滑向上。
没有太大的□,也没有太多的悲切,曲调的优美婉转,使得白与黑成了相形渐进的存在,略带波澜地展示于众人面前。
然而,听者却被这种平静中的不平静打动,回想出自己的悲欢,共鸣了自己的惆怅,更断了呼吸般被它牵动着浸入一汪生动的环湖中……
所有的一切都是逃不开忘不掉,生来就有的皆是行行种种的不甘和恐慌,听者不经意地被“慽”声引领,遥想出曾几何时的不满与自怜,心中的情被牵扯成了深深浅浅的泥泞,凝在心头,又成了揭不开的暗地。
在听众顿觉伤感的同时,“欢”之声则是劝慰而来,缓缓飘忽在“槭”声边,温柔却坚定,缓慢而高亢,揽过一波温和的弧,稳稳的将所有人动荡进自己的寰宇中,告诉你们,命运本是一段辗转动人的乐——
这样的一首曲子耗费了两个孩子的大部分体力,程洛呼喘着看前方,前方一片含糊的光芒,是聚光灯之后映衬的人和景。
有那么一瞬,他错觉般认为那里与自己这方分割出了一线之遥,无限之距,因为他听不到任何声音,看不见任何动作,却在下一秒突然回归,被震耳的掌声惊醒!
他呼喘着看前方的人影陆续站起,他滑动手掌找寻哥哥的手,随着一颗砰砰作响的心,拉住身边那个他最为珍视的人,并且咽下一口激动,他颤着声音轻声道:“你看——你看——”
amy站在台侧,很欣慰地看着两个孩子的背影,憋了许久后终于忍不住用手指轻刮眼角,“哼”出一声,她想:有的忙了——将来的日子。
缓缓转过身姿,她的耳边飘来一些评委的话语,是什么评语并不重要,她知道结果会很好,什么都走上了正轨——万事顺利!
三年后,程陌去世,年仅二十。
作者有话要说:文中曲目参考:
韩剧《对不起,我爱你》o——命运
☆、七年后
邱少眀生得娇小,依着一般的标准型男的体态,按比例缩小了两号,以至于看上去又娇又小,确是个伶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