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力克对儿子的提醒,当然是深信不疑的,在去埋伏的路上,又对大家强调了两遍:“一定要射杀母狼身后的公狼,不能伤到母狼,不然十多只公狼会找我们拼命的!同时,我们要的是完好无损的狼皮,只能将箭射在狼的鼻吻位置,这就要求箭法相当好才行。”
他看了看几个孩子,“在这么多人当中,我请来的两个伯伯,射鼻吻是没有问题的,其次是我和哈撒儿,即便是铁木真的箭法,也还差了一点。”
“没有两个伯伯的同意,就不要放箭,你们主要是学习如何猎狼!”蒙力克指着三个儿子说。
“至于我们这组,我与哈撒儿都可以射,但哈撒儿的力气还不够大,箭的力度当然也不够,如果距离超过五十步,则由我来射,少于五十步的话,哈撒儿就可以射了。”
铁木真、哈撒儿和别勒古台,都认真地点了点头,别格帖儿有些不高兴,但还是点了头。
两组人分别躲进了相对着的两丛山茱萸灌木丛中,中间是一大片开阔的草地,狼群一旦进入,两边都可以根据远近,来选择是否可以射杀。
不到一刻钟,母狼终于出现了,后面是一群穷追不舍的公狼,阔阔出说得不错,狼群的数量又增加了,一共有十八只。
从狼队的后面来看,十八只狼所过之处,雪地上只留下了一行足迹,对狼不了解的人,还以为只有一只狼经过。
狗奔跑时,足迹呈“之”字形,而狼永远是直线前进。狼具有非凡的生存智慧,当它们行进时,右后脚会丝毫不差地,踩在左前脚的足印上,左后脚则踩在右前脚的足印上,从而形成两条直线,如牵着绳子一样。
后面的狼,则丝毫不差地,踩着前面狼的足迹前进,雪地上只会留下一只狼的足迹,而不是一群狼的。
两边的人见了狼,都赶紧将身子伏进了灌木丛。
当母狼进入灌木丛中间的草地后,迎面而来的一支箭,兀然射在了第一只公狼的鼻子上,公狼发出凄厉的嗥声,剧烈地蹿跳了几下,然后躺在地上,痛苦地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
其它的公狼,无视这只公狼的死不说,反而骚动起来,特别是紧随其后的四只公狼,立即分成了两组,开始为自己的排队顺序,捉对撕咬起来。
母狼也停了下来,竟然还掉过头,踞坐在地上,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四只粗壮而又血性的公狼,都在亢奋地扑腾和噬咬,为了自己而血拼。
过了一会儿,母狼站了起来,用力地抽了抽鼻子,似乎有些不安,再也坐不住了。它看了看那些疯狂的公狼,开始焦灼不安地走来走去,希望能尽快上路。
一只公狼胜出了,赶紧跑到母狼身后,母狼亲昵地舔了舔公狼身上的血迹,好像在为冠军表示鼓励。
母狼掉过头,准备开始跑了。
蒙力克又射出了一箭,插在了公狼的嘴吻上,公狼嗥叫着向前跑了好几步,又倒下去了。
狼群又骚动起来,开始撕咬成一团。
两边的人,在凛冽的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也只好耐心地煎熬着。
结果出来后,排在第一位的公狼,又被对面的老猎人射死了。
狼群离铁木真所在的灌木丛,也越来越近了。
一只公狼经过几番苦斗,终于排在了母狼的身后,它伸出长舌头,一边喘气,一边等待母狼前进的指令。
哈撒儿的机会来了,一箭射穿狼舌,箭头穿在喉咙上,箭尾依然还留在舌头外面。
公狼“呜”地一声,便倒在了地上抽搐,看得蒙力克和铁木真都傻了眼,蒙力克用手轻轻地抚摸哈撒儿的后背,表示自己的赞许。
旁边的别格帖儿,则不服气地紧握着弓箭,根本不把哈撒儿这一箭放在眼里。
已死了五只公狼,它们却视若不见,又再次撕咬起来。
母狼看着身边的五具尸体,越来越着急了,想单独跑掉,却又舍不得那些为数众多,又跟了很久的追求者。
当第六只公狼再次胜出,头上沾了很多鲜血。大家以为母狼又要起跑时,它却回过头去,准备伸出舌头,舔舐公狼头上的鲜血。
也许,母狼再也不忍眼睁睁地看着,一只又一只强壮的公狼死去,便不想再跑了,于是直接选中这只胜出的公狼,作为自己的如意郎君了。
可是,一支箭已射向了那只公狼,当母狼刚转过身,伸出舌头时,箭已射在了它的颈上。
母狼发出了惨叫声,扑腾几下,就倒在了地上。
箭是别格帖儿射的,他想证明自己的箭法,丝毫也不比哈撒儿差,却没有想到,自己闯下大祸了。
繁育后代的本能,使公狼聚集在一起,又通过无数地打斗,来确定自己的排序,哪怕是狼队最末的那只公狼,只要有机会,都不会放弃,也紧紧地跟在其它公狼后面,大家一起比拼体力,看到底哪只公狼能熬到最后。
只要母狼在,即便不吃不喝,一天打斗数场,奔跑两三天,公狼也乐此不疲。
如今,母狼却死了,它们繁育后代的希望,也就暂时性地破灭了。
愤怒的公狼,再次聚集起来,这次没有相互撕咬,而是围着母狼嗅闻着,直到确认母狼已死,才群体性地发出了瘆人的嗥叫声。
群体性的嗥叫声,就是“兄弟阋于墙,同御其外”的宣言,它们开始团结一致,立即将所有的仇恨,对准了杀死母狼的猎人。
幸存的十一只公狼,无一例外地分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