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的祖地距离京都并不远,只两天路程就能到。
袁宝儿是个说干就干的性子,直接让人给宫里送了信,说是请假。
她自己就是工部第一把交椅,旷工两天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比较麻烦的是家里,小的那个还没断奶。
好在还有奶娘在,应付几天倒也不成问题。
可即便如此,袁宝儿也还是回去家里,想交代奶娘和马唐,又去找顾晟,告诉他要离京一趟。
顾晟哪里放心,要跟着去。
袁宝儿赶紧叫停,家里奶娃还人事不懂,他们两个都走了,哪怕有马唐在,她也不安心。
“我就是跟师兄说一说话,隔天就回来。”
“我让耗子带着人跟着你,”顾晟止住想要说话的袁宝儿,“不然我不会同意你去。”
袁宝儿有些无奈,只好点头。
午后,一队人悄无声息的出了城。
两天后,袁宝儿来到韩家。
看着好似寻常村落的地方,袁宝儿有些惊讶。
要知道,当初的韩家在京都的影响力很是不小,不然韩家也不会起心思,想借着韩安颖再抬一抬。
耗子指了其中一间,道:“那里就是韩郎君所住的地方。”
耗子这么清楚,袁宝儿并不意外。
韩家之前算是支持先皇后那一派的,要知道,先皇后对元哥儿可不是那么友好。
所以后来韩家遭难,才会有那么多人袖手。
她驱马来到门前,早有人上前角门。
屋里安静了一瞬,有人开门。
“师兄,”看着一脸诧异的韩安云,袁宝儿露出灿烂的笑来。
“你怎么来这儿了?”
韩安云下意识的往外看,见耗子他们也跟来,便不意外了。
他侧身请他们进来,想往屋里引。
院子里的几个小豆丁好奇的张望过来。
“继续写,”韩安云沉着脸说道,转头对袁宝儿温和的笑,“咱们进屋说话。”
耗子睃了两眼,确定么有什么危险,便示意去外头。
袁宝儿点了点头,跟着韩安云进去屋里。
小童们偷偷的探头,好奇的看先生跟袁宝儿。
韩安云扫了眼,瞧见他们老实的缩回脑袋,才笑:“你来可是有事?”
袁宝儿点头,目光则在端量几年不见的青年。
此时的韩安云已然长开,昔日俊秀的模样转变成青年的疏朗,曾经的温雅也转为淡淡的清雅,有股任他清风明月,我自悠然的恬淡。
这一瞬袁宝儿有点后悔了。
她笑了笑,“没事,就是来看看师兄。”
韩安云笑了,“原来不是请我进京的?”
袁宝儿一愣。
“师兄。”
韩安云扯了下嘴角,“怎么,觉得我很功利,很失望?”
袁宝儿摇了摇头,“就是觉得师兄有些变了,变成大人了,似乎在一处的,若他不拿出立场,那些人恐怕就不那么好用了。
所以,虽然心里再骂,右相还是站出来,“臣以为,闵大人言辞有些过当,但事出有因,倒也能谅解,只是那韩家小儿,确实有些不妥。”
元哥儿哦了声,换了个姿势,一副你快说说看的样子。
右相这会儿已经琢磨好了,不急不缓的道:“大律自打颁布之后,确实遏制了前朝许多陋习恶习,这是不可置疑的事实。”
“当年,参与编撰的都是闻名久矣的大儒,其中三位得更高。
右相心里盘算得好好的,他先举荐几个门下学生,以左相和顾晟的顾虑,定然不会应允,到时候他就卖个惨,多推一些,再适时的推出儿子。
有一有二,不能有三,以左相的伪善,定然会把儿子安排进去。
哪怕只是个打杂的也不要紧,只要最后能有署名就好。
不得不说,右相想的挺深。
这盘算要是告诉顾晟,顾晟也得点头。
因为左相就是这样的人,他喜欢凡事留一线。
但是现在,右相的盘算肯定不成了。
因为那个辩论台和韩安云,很多的朝臣和百姓们都知道大律的利弊。
韩安云还怕百姓们听不明白,在没有辩论的时候,就在台上讲解大律,并请台下人讲自己遭遇,他会因地制宜的根据大律给出相应意见。
要知道,大律可是足有一尺来厚,哪怕是吏部和大理寺的官员,都谁敢说自己都啃透。
但他能。
如今,他的名头响彻京都城,有他在,根本不需要什么杂七杂八的人。
就算有,右相也相信,他是绝不会容忍给仇人的儿子便宜占的。
右相有些焦虑,一连几天都闷在书房。
只是他时常呆在那里,家人并没有察觉,只有他小儿子某天端了茶点过来。
右相正捏着笔想事,见他来了,便示意他坐。
小儿子放下托盘,温声道:“阿爹近来脸色有些不好,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右相眉头微动,笑了笑,“你如何这么以为?”
小儿子道:“阿爹从前虽然也忙公务,可是没过一两个时辰都会去花园散步,喂喂池子里的鱼。”
“可是近来,您都不曾过去,池子里的鱼都饿得抢胡饼了。”
右相笑,“你倒是挺关心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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