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大队队长要一镐头锛了大队书记,这事可热闹呢。
听到动静的庄邻跑出家门,跟在刘胜利后头说大队长你可千万不能莽撞,有事好商量嘛,可心里头都巴不得他立刻就能窜到大队部去,跟郑成喜斗个高低。
张本民挺纳闷,仔细回想一下,昨个夜里头,郑成喜爬的应该是玩伴周国防家的墙头,刘胜利咋会动如此大动肝火?
不管为啥,这机会不能错过,张本民赶紧追了上去,他要看刘胜利到底能不能把正在广播的郑成喜给锛了。
来到村头的大队部,进大院门的时候被拦了下来。
“小孩子不好好去上学,来这看啥子热闹?”看大门的老孙头不让张本民进去。
“俺就看一会儿。”张本民踮着脚后跟,抻着脖子朝里看。
老孙头不耐烦地摆摆手,“大人的事,小孩掺和个啥,走吧,赶紧走吧,要不等会你想走都走不了,把你锁里头去!”
张本民很无奈,只有离开。
一口气跑到学校。
学校在村西的岭地上,原先是公社的一个联中,今年联中搬走与公社中学合并,腾出校舍就让小学移了过来。
旷野中,飘带一样的淡白色薄雾,轻柔地缭绕在校舍周边。紧靠院墙里外的杨树梢上,也挂着些。墙外大片的庄稼地里住!想找打是不是?!”王团木瞪着牛蛋一样大小的眼。
张本民不得不停下来。
王团木这杂种天生就是坏,很会体罚学生。“贴墙贴”是他的拿手活:让学生两腿并拢,离墙一米,向后倚靠在墙上,然后冷不丁伸脚一勾学生的脚后跟。这种情况下,学生顿时失去重心,一屁股冲到地上,直怼得五脏六腑颤悠悠地疼。此时的王团木总是会仰天大笑,看上去真的是意气风发。
“学校三令五申不准爬墙头,你还屡教不改!”思忖间,王团木赶了上来。
张本民不敢顶嘴,深深地低着头,尽量啥事也不招惹。
“他娘的,知道俺为啥找你嘛!”王团木的厉声喝问非常有气势,更有无比的震慑力。
张本民只好小声地回答,“爬,爬学校的墙头。”
“不止是爬墙头,还有呢,讲台上粉笔盒里的彩色粉笔,昨个儿是不是被你偷了几支?”王团木夸张地揪起嘴,好像那几支彩色粉笔就跟他命根子一样金贵。
这事,张本民还有点印象,有时放学回家的时候,是偶尔会从粉笔盒里拿几个彩色粉笔头,但绝对不是整支。“老师,俺只拿了几个粉笔头,现在俺保证,以后连粉笔头也不拿了。”他依旧不敢抬头。
“行,这事俺就先记着,少揍你一顿。现在,去把办公室给扫了。”王团木蛮横地命令道。
张本民一下明白了,今天肯定轮到王团木值日打扫办公室卫生,他懒得干活便出来找借口抓差。
“真他娘的倒霉。”张本民边走边叹气。
到了办公室,张本民用力挥着笤帚,尽量把灰尘扬起,弄得满屋子乌烟瘴气才好,总之不能让王团木太得意。
“他娘的,你要干啥子,这么大力气,杀猪宰牛?”王团木走了过来,瞪着眼,扇动着鼻翼,抬起了手臂。
“啪!”
张本民的脑门挨了一巴掌。
“啵”地一阵铮鸣,张本民有点眩晕,这一巴掌拍得可不轻。王团木经常这样拍打学生。
挨了这一下,张本民开始老老实实地扫着地。
王团木很是不屑地“哼”了一声,而后悠闲地坐在办公桌前,翘起二郎腿,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是裹得严严实实的烟丝。
这杂种,嗜烟,天天裹旱烟。
抽完一袋烟,王团木开始了另一个拿手活,拉开嗓子唱起了歌,是电影甜蜜的事业主题曲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
“幸福的花儿,心中开放……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充满阳光……”
张本民打扫完卫生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王团木还再唱,极为陶醉。
“阳光你妈!”经过窗户的时候,张本民对着里面狠狠地骂了一句。
王团木看到了张本民的嘴型,但没听清,不过从表情看,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他一下窜到窗户前,厉声问道:“你刚才说啥么?”
“唱得好呀。”张本民拿出一脸认真的表情,“俺就说了这个,咋了?”
“好不好你懂个屁,滚!”王团木知道张本民多是在说假话。
张本民暗自一哼,稍稍仰起脸,甩开了膀子向教室走去。走了几步,听到王团木的歌声又飘起来的时候,立马回身跑到窗户前,隔着玻璃对他大声叫道:“阳光你妈!”
阳光你妈?王团木愣了下,觉得张本民应该没这个胆子骂他,接着又琢磨了下刚才的音儿跟“唱得好呀”似乎差不多,完后,他又张了张嘴对比了下,口型似乎也对。
窗外的张本民可不会傻等王团木寻思,骂完就走。拐到教室墙边时,迎面走来了孙余粮,四下张望着招招手,“喂,张本民,来一下!”
孙余粮是儿时最好的两个玩伴之一,他心眼不坏,就是胆子小,整天畏畏缩缩,显得很懦弱。
“咋了?”
“正找你呢。”孙余粮紧张兮兮地小声道,“今早郑金桦进教室后,狠狠地踢了你的课桌,你是不是又惹着她了?”
“没啊,俺惹那个刁丫头干啥。”
“反正你得小心点,俺觉着她会对你不客气的。”
“哼!”张本民一歪嘴,摆出一副满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