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进教室的时候,张本民偷偷瞥了眼郑金桦,看到了一张憋满了怒气的脸。这种情况得避让着,不能顶到她的气头上。
张本民小心翼翼地到座位上坐下,连书本都轻拿轻放。可是这并不管用,不找到茬就绝不罢休的郑金桦在第二节课上,终于抓到了机会,她拿起语文书,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砸在了张本民的手肘上。
“过线了!过线了!”郑金桦又用课本敲打着桌子,指指“三八线”,带着股狠劲道:“过线就要挨打,知道不?!”
钻心的疼痛让张本民直吸冷气,他看看郑金桦,又瞅瞅桌子,“啥‘三八线’,你都划到哪儿了?俺这边就还剩三分之一呢!能怪俺过线么!”
“那不管,反正啊,你就是过线了!”郑金桦这会儿安坦了,把书朝课桌上一扔,“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张本民简直要气炸了肺泡,他真想在郑金桦的脸上扇一百个巴掌,直到把她打成猪头。可想想不行啊,这会还小,打郑金桦是没问题,还有她爹呢,就算没他爹个老狗日的,还有她二哥郑建国个小狗日的,属于头顶生疮脚底淌坏水的那种,根本就惹不起。
要玩,得玩智斗。
“嘿嘿。”张本民看似得意地笑了。
这让郑金桦难以理解,“你乐呵个啥?嫌不疼?”
“哪里啊。”张本民摇摇头,“打得好。”
郑金桦一个愕然,“有病吧你!”
“这你就不懂了吧,人们都说‘打是疼骂是爱’,你这整天对俺又打又骂的,说明你是对俺又疼又爱,你说,俺能不笑么?”张本民咧起嘴角,“关键问题是,如果说你长得丑吧,那俺还不乐意呢,可你是个美人胚子哩,你说,俺能不乐呵么?”
被夸赞漂亮,郑金桦顿时自得起来,下巴斜着扬起来,半眯着眼,鼻孔里“哼”地一声,“就数你会说!”说完,又不由自主地歪头瞟了眼李晓艳,微微叹了口气。
李晓艳是另一个生产大队的,跟郑金桦是亲戚,是她姑奶奶家的孙女。人家那才叫一个漂亮呢,细高的身条,粉粉的瓜子脸,尤其是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好像会说话一样。
班级里的男同学看李晓艳时,眼睛差不多都是躲闪着的,自惭形秽呐,不过微张的嘴巴很实在,一不小心就会流出口水。这让郑金桦很是嫉妒,原先从一年级到三年级,她在班里那可是最耀眼的,可自从搬了学校李晓艳来后,她就倏地暗淡了下来,不被关注了。
张本民看清了郑金桦的小举动,立刻说道:“俺就看不出李晓艳有啥好的。”
郑金桦听了这话,眉头一抖,不过马上就酸里酸气地道:“人家个子高啊。”
“啥高啊矮的,先长后长而已,那能算个啥呢?”
“人家脸好看呐。”
“脸?”张本民哼哼两声,“长脸,有啥好的,驴脸才长呢!”
郑金桦听到这里,心里真是舒服到了极点,当下很是骄傲地一扭头,装作不理睬人的样子。
“不过……”
“啥?”郑金桦猛地一转脸对着张本民,“不过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