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药,丰逸文将药碗放回到桌上,然後倒了一杯热茶递给我。我愣愣的看著他,他说道:“刷一下口,就没有那麽苦。”原来是这样。我含了一口清茶,又吐了出来,然後把杯子还给丰逸文。放好之後,丰逸文继续坐在床边陪著我,就像刚才我陪著他那样。
倘若时间可以停止的话,我想永远的留著这一刻。倘若不行,我希望这一刻可以过得很慢很慢,直到永远。
昔照端著一盘小糕点回来。他的额头上微微渗出汗珠,一滴滴的滚下白皙的脸庞,耳际两侧的碎发也透出一股湿气。看来他是特意去厨房亲手为我做糕点。他递道:“吃了这个就不会那麽苦。”我微微一怔,笑了笑说道:“昔照,你没有生我的气吗?”昔照抬起头,努著嘴说:“本来是很生气的,可是……”他瞄了瞄身旁的丰逸文,继续说道:“算了,把这个吃完我就去照顾霜华。”
他别别扭扭终於一口气说完。我看著他微微发烫的脸蛋说道:“昔照,谢谢你。”他微微一怔,立即别过头不看我。我感动的盯著他,他记得我怕苦,这麽晚还特意去厨房弄了点甜食过来好让我解掉口中的苦涩。脑海里面忽然浮现一个人,当他将一包甜甜糯糯的蜜枣糖递给我的时候,是不是也如昔照一样怕我会苦。时隔多月,不知现在的他还好吗?
“隐月,看不出你怕苦。”丰逸文嬉笑的说道,“你之前在映月楼受伤,看到你拿著……”说著说著,丰逸文就闭上嘴巴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和我都知道丰逸轩是搁在我俩彼此中间一个伤疤。虽然看不到,但它依然存在。
过了好一会,丰逸文说:“昔照,你就下去帮本王好好的照顾霜华。”
霜华疑惑不解的看了看我俩,然後应了一声就转身离开了。现在偌大的一个卧室只剩我与丰逸文。丰逸文没有再谈丰逸轩的事。他扶著我躺回床上,然後帮我盖上被子,淡淡的说道:“隐月,什麽也别想,好好地休息。”我点了点头说道:“我会的,你也是好好休息。”然後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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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醒来,刘毅大吵大闹的闯进了兰苑。我微微的睁开惺忪的眼睛,看到趴在床边正睡得甜美的的丰逸文。他怎麽还在这里,难道昨晚他一直陪著我?
声音越来越大,似乎丰逸文被吵醒了。他微微的颤动眼睫毛,一点点的睁开朦胧的眼睛。看到我正低头双眼盯著他看,他一下子清醒过来。我迅速的别过头,脸蛋却浮上一抹红晕。他瞅著我说道:“早上好。”我呆愣的看著他,久久才开口回他:“早上好。”声音僵硬又沙哑。
他伸出手轻抚我的额头,我的脸瞬间潮红。他放下手安心地说道:“不烫了。”然後一本正经的看著我,“头不烫,可你的脸怎麽这麽红?”我害羞的低下头,喃喃的说道:“我没事,你呢?”
他耸耸肩,一副得意的样子瞅著我:“我的身体好著呢。”
我轻轻的推他一下,他不解地问道:“怎麽啦?”我小声的说道:“你坐在那里,我下不了床。”他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他就靠过来轻轻地吻我一下。我的脸一下子又红彤彤,“逸文……”他笑了笑说道:“隐月,你身体还没完全好,就躺在床上继续休息。”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了,我想去看看霜华。”一提起霜华,我就眉头紧锁,忧思深虑。丰逸文拍了拍我的手,安慰般的说:“不用担心,有昔照照顾著。他很快就会醒来。”但愿如此。
“丰逸文,原来你在这里。”刘毅迈著豪迈的步子,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走进卧室。一看到我脸蛋透红,愣了一愣,然後继续向前走。他穿著一身靛蓝色的衣衫,眼睛淡淡的渗出一股怒气。他走到丰逸文的跟前,连礼也不行,直接指著丰逸文破口大骂:“丰逸文,你是不是嫌事情不够多不够烦,昨晚站在外面淋了一夜的雨!”他指著我:“还有你,怎麽不去阻止他,还陪著他一起疯?”
丰逸文站起身来,双手握著刘毅的肩膀笑了笑解释道:“刘毅,本王没事,你帮我去看看隐月。他身体不太好,昨晚又淋了一夜的雨,刚刚才退了热。”
“这是你的事,与我无关。”刘毅一把用力的甩开丰逸文的手,然後双手环胸的转过身,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看来,这个刘毅不简单。虽然他不止一次冲撞丰逸文,但丰逸文非但没怪罪,反而还一脸的讨好。或许是他的身份比较特殊,也或许是他口中那个无垠的身份比较有说服力。
“刘毅,你不是无垠的朋友?怎麽连他的话你也不听了?”
刘毅怔怔的回过身,呲著牙不悦的瞪著丰逸文,“别以为你用无垠可以威胁我,我刘毅也不是好欺负的。”丰逸文哈哈的笑了起来:“难道无垠没有教你什麽是规矩吗?知升。”他微微一怔,诧异地盯著丰逸文,“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丰逸文莞尔说道:“无垠有一个徒弟叫刘知升,我猜你就是他。看你刚才的反应,我就知道是你。”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刘知升,“可是你这一身究竟是怎麽回事?”丰逸文指的是他脸上那张七十多岁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