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夕照推了推她,固定住她的脑袋,不让她乱动,“皇上可知我虽是顾家女,可自小却不是在顾家长大的?”
赵三思抬起头来看她,这事她还真不知道,“那皇后是在哪里长大的?”
“皇城外的云松道观。”
“好端端的,皇后为何要去道观?是不是昌平侯嫌弃你是个姑娘家,所以不要你了。”
还只是猜测了,小傻子语气里也满是怜惜了,要是知道她小时候身子骨不好,家人担心养不活才送去道观的,小傻子怕是心疼死了。
顾夕照摸了摸她的头,“皇上可真会想。不过,我会在道观长大并不是为此。你也知道,父亲常年征战沙场,估摸着无暇顾及我,这才把我送去了道观。”
“皇上也别急着为我不平,云松道观的云松道长是我师父,可是一个十分厉害的人,教了我很多东西,我在那幽静的道观里长大,童年过的十分自在,我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赵三思仔细探究她的神色,见她神色自然,不是逞强,这才放心下来,小声道:“我觉得你父亲和我父亲一样,都不好。不过没关系了,我现在有皇后,皇后有我。”
“嗯。”顾夕照垂眼,对昌平侯,曾有过关于父亲的一点点期待也早已消磨殆尽,对她来说,这个父亲,当真可有可无,“皇上也不必心疼我,师父她很好,比起父亲母亲,我跟师父更亲。”
“皇后不早同我说,早知如此,当日我们大婚,我肯定要邀请师父来的,好好给师父磕三个头,谢谢师父把我的皇后照顾得这么好……”
顾夕照被她这自来熟的口吻逗笑了,戳了戳她的额心,“师父行踪飘忽不定,我也快六年没见过她了。”
“啊?那我想给她老人家一些赏赐都不行?”
“这回父亲给我送来的喜事儿就是师父云游回来了。”顾夕照神色微敛,“除了与皇上分享此消息,臣妾也想同你讨个恩典。自进宫前与师父一别,这么多年和师父都没有联系,她这次回来,不知哪天又离开……”
“这里又没有外人,皇后说话还跟我这么客气。”不待顾夕照说完,赵三思就打断了她,满脸都写着不高兴,“再说了,养恩和生恩一样大,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既然如今回来了,我也该见见师父的。”
顾夕照没有反驳她,只是笑了笑,“师父她是个女子,绝代风华的女子。”
赵三思有些吃惊,“道观里原来还有女道长?”
“云松道观从前倒是没有的,但有了师父后,就有女道长了。”
赵三思想了想,“想来师父定是个十分了不得的人物。不过,倒也不难猜,从皇后的风姿就可窥见一二来。”
顾夕照失笑,“那我可不敢和师父相比的。”
长辈为大,还是自家皇后这么敬重喜欢的长辈,赵三思倒也不好意思多言,但还是坚定做了结:“不管他人如何,在我心里,肯定只有皇后,最风华绝代的。”
顾夕照嗔了她一眼,“这两日天气好了,我准备回云松道观看看师父,只是宫中不能没有我,所以定然要找一个明目,到时怕是要皇上下旨才行。”
这个赵三思没意见,但是,“皇后难道不想带我去见见师父吗?对皇后来说,定然是师父才是心中最敬重的人,难道你都没考虑过带你的夫君去的吗?”
这油嘴滑舌的,“帝王出宫,你可知是多么一件大事,提前一个月,就要御林军设防警戒。要带上皇上,怕是要等到黄花菜都凉了。”
就说这劳什子皇帝不是什么好差事。
赵三思张了张嘴,无话可说,想了半会,才眼前一亮,“既然咱们出宫要诸多不便,那让师父来宫中见我们不就好了……我盛情相邀。”
“你呀……”顾夕照想了想,私心里其实也想让师父见见她喜欢的人,“那便依皇上的主意。”
顾夕照同意下来了,赵三思又紧张起来,“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不得皇兄,她会不会不喜欢我……”
“皇上是在怀疑臣妾的眼光吗?”
这句话可真是安慰人呀,赵三思的担忧立马减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还是诚惶诚恐,同初次见昌平侯他们一样,初次拜见岳父岳母般的忐忑。
翌日,赵三思就派人快马加鞭地送了顾夕照的书信去了云松道观,云松道长没有直接回信,而是过了一日,才让人送来了回信。
云松道长在信中说道,她愿意来宫中做客,但婉拒了赵三思派人去接的排场,她拿了进宫的令牌自行来宫中就好了。
如此又过了五日,赵三思才收到人进宫了的消息。
赵三思接到消息时,正与朝臣商议要紧事,耽搁不起,只好让李忠贤亲自去接了,等到事情商议完了,才匆匆往长宁宫过去。
师徒久未相见,一见面就都红了眼眶。赵三思过去时,顾夕照也刚接到人不久,两人还在庭中说着久别后的寒暄,听到身后的宫人接驾的请安声,才匆匆抹了眼泪,转身过来朝赵三思行礼。
“臣妾见过皇上。”
“贫道楚某见过皇上。”云松道长姓楚,单名一个魈字,但连顾夕照也不知她的全名。一生未嫁,年轻时,敬重她的人尊她一声道长,调戏的浪荡子都称她为楚姬。
“皇后请起,师父也快请起。”不等两人弯下腰去,赵三思一手拉住了顾夕照,另一手虚扶了楚魈一把,“师父远道而来,朕未能亲自相迎,失礼之处,还请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