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眉头微蹙,快步上前,掀开明黄的纱帐,那人憔悴的面庞便出现在眼前。
“阿锦,你来啦。”那人笑道:“抱歉,孤还欠你一句——生辰快乐。”
叶重锦心底一疼,随即骂道:“谁稀罕你的祝福,你都快要病死了……”却是说不下去了。
他到底不是真的孩子,做不出无理取闹的事,尤其在虚弱憔悴的人面前。
顾琛哪里会在意,轻笑道:“过来孤身边,叫孤好好瞧瞧阿锦,好些日子没见,想得厉害。”
小孩挪到榻前,嘟囔道:“我是来问白虎的名字的,它很乖,我想肯定有人训练过,应是有名字的,不好乱取。”
顾琛只望着他笑,也不知听进去没有,叶重锦又道:“你是怎么受伤的,你不是武功极高,谁能伤得了你。”
顾琛抬手握住小孩玉白的指尖,见他没有躲闪,这才满意地勾起唇,轻声道:“孤只是怕,若是孤不受这伤,会落到阿锦头上,索x_i,ng还是受着吧。”
若因果循环,有些事注定躲不过,不如都由他来受。
第49章 君臣
叶重锦指尖一颤,他仓皇抽回自己的手, 却被顾琛紧紧握着。那人勾起一抹浅笑, 黑眸里藏着叫人心惊的执着,问:“阿锦怕了?”
小孩瞪起眼, 咬唇道:“我为何要怕,你是傻子么, 我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人物,谁会对我不利, 哪里用得着你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那人仍是笑, 道:“孤是傻了,可若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孤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叶重锦默然不语,顾琛不是傻子,他是疯子,比从前更疯。
顾琛拍了拍床榻,道:“上来,孤想跟阿锦靠得近一些。”
叶重锦有些犹豫,他答应了父亲,不能逗留太久, 只好小声道:“父亲还在外殿候着,天色也不早了, 我要回去了。”
床榻上的少年蓦地起身,长臂一伸,圈住了小孩的腰, 直接把人带床上去了。叶重锦来不及反应,已经躺在他身边,抬眸一看,那人洁白的衣襟上已然染上一抹嫣红。
他大惊失色:“你的伤……”
顾琛只微微蹙眉,道:“不碍事,阿锦陪着孤,孤就不觉得疼。”
这苦r_ou_计是极好用的,小孩紧盯着渗血的伤口,根本不敢乱动,连说话都放缓了语调,轻声道:“要不要让御医瞧瞧。”
好不容易把小孩拐到身边,顾琛哪里肯松手,轻轻吻了一下小孩的鬓角,道:“孤的身子又不如阿锦金贵,这点小伤,哪里用得着左瞧右瞧的,等晚些时候,让人重新包扎一下就好。”
叶重锦见他面色如常,想着习武之人,该是比寻常人底子好一些,便也不再啰嗦。
“那小白虎,本就是为你养的,名字自然也要等你来取。”
说起这件事,他心里其实是不愿的,前世阿离养了一只猫,那小东西还算伶俐,就是太黏人,阿离陪那只猫的时间,比陪他的时间都长。如今猫没了,他又送了只虎,可不是自虐么。
只是去年秋猎,小孩望着那只大老虎,眼睛里迸发的神采的画面,总在他脑海中盘旋不去,脑子一热就跟父皇要来了那只幼虎。
也罢,只要是这孩子的愿望,他都愿意替他完成。
果然叶重锦听到小白虎还没有名字时,开心了许多,道:“那我好好想想,取名是大事,可不能马虎。”说这话时,他倒是忘了家里那只鹦鹉,就被他随便取了个俗气的名字。
顾琛笑道:“好,阿锦慢慢想。”
两人正说着话,几名宫婢快步踏入殿内,躬身行礼,道:“启禀殿下,皇后娘娘到。”
这宫里的女人,大多是母凭子贵,穆皇后更是如此,她父亲早逝,娘家全靠一个不成器的兄长撑着,如今已经沦落为二流世家,在京里头根本排不上号,娘家指望不上,她只能把余生的希望都寄放在儿子身上。
好在太子是成器的,自小就天资聪颖,用不着她c,ao心,这些年虽然皇帝重用顾鸣,疼爱顾悠、顾贤,但也不曾亏待了太子,储君该有的尊荣都有,让她安心了不少。
可她怎么也没料到,竟有人明目张胆地痛下杀手,要置太子于死地,那人会是谁,她想来想去,最有可能是兰贵妃母子!兰欣那个贱人,最是心肠歹毒,什么下作事都是做得出来的。
当年丽妃小产,说不得也有她的一份功劳。
穆皇后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那个黑心肝的女人挖心掏肺,方解她心头之恨。
心里再恨,在宫人面前,她还是那个温和端庄的皇后娘娘,亲自准备了补血益气的药膳,送来东宫给太子,现如今,从旁人手里过的食物,她是放心不下的。
“琛儿,母后来看你,你可好一些了?”
掀开帘帐,借着明晃晃的烛火,却见儿子床上躺着个小孩,那孩子生得极好看,目若曜石漆黑明亮,雪肌玉脂,樱红的唇瓣像是沾了雨露的月季,j-i,ng致漂亮的五官,叫人心跳生生漏了一拍。
穆皇后愣了好片刻,才问:“这莫非是……叶家那孩子?”
顾琛道:“回母后,是阿锦不错。”
叶重锦想下来行礼,顾琛却没有松手的意思,他只好这么躺着,不伦不类地问安:“重锦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穆皇后也不在意,反而打趣道:“好几年不曾见,这孩子竟是越发水灵了,可惜不是个姑娘,否则跟太子倒是极般配的。”她微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