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偶尔传来些窃窃私语的声音,黄少天就像没听见一样,直到一道影子挡住光,他抬眼,对面深海端着金属餐盘坐到他斜对面。
“杀人犯的感觉怎么样?”他舀了一大勺鸡蛋塞进嘴里,手里捏着一盒牛奶,餐盘里还有一盒——不知道是从哪个犯人手里抢来的。
黄少天慢吞吞把嘴里那口饭咽下去:“你知道,人是很随便的生物。刑期三十年还是三百年对我都没有区别,所以杀一个人和十个人也一样。”
语气虽然懒洋洋的,话里却带着一股隐隐的威胁,深海笑了——他在这个监狱里呆了超过十年,几乎没有人敢威胁他。黄少天从出现就打破了这个铁则,而且他还是个o。
关于深海的资料,黄少天更多是从监狱里其它犯人口中得知,但昨天晚上喻文州特地帮他加深科普了官方版本,他来之前几乎背下落日所有牢犯的资料,黄少天不信考了他几个,居然真的毫无出入。
深海是以虐杀o的罪名入狱的,五个人,其中有两名男性o,都是在红灯区出入的常客。由于生物本能的特殊性,从事性工作的o相当稀少,这一行绝——受孕率低、不会标记、可提供双向供需。但普通的xìng_jiāo毕竟不能与发情期o生殖腔比,对于来说,那是难以抵挡的诱惑。所以也有少数o或铤而走险,或被逼无奈走入这一行。他们通常会被老鸨严密看守,确保他们不会在一场交易里意外标记。深海偏偏选择了这些蒙尘的珍珠,把他们从地下线交易的宝物盒里挖出来,标记、再亲手粉碎。
性犯罪者通常是监狱的底层,深海比起他们更像个施虐狂。他的老对头坦克经常针对他这点嘲讽,认为他是个“没出息只会交配的公狗”。
尽管深海也会回敬对方“没种又没脑的处男”,但比起坦克,他对于黄少天的兴趣明显更高,出手的次数更多。黄少天在监狱里第一次被偷袭就是深海的人,此后断断续续多次纠缠,甚至合众堵截,可惜至今没有成功过哪怕一次。越是这样,黄少天对他越像一块触手可及却始终啃不到口的肉,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我对你非常失望。”深海喝掉了一整盒牛奶,“你一辈子都再难出去了,那么聪明、优秀的o,难道不应该选择一个同等力量的作为你的伴侣?”
“哦?”黄少天眼皮都没抬,嗤笑一声,“你吗?”
这句话有羞辱的音色,深海印象中是他某次领着十个在澡堂里——因为落日是监狱,所以并不具备o浴室——将黄少天堵在水流下,他是那么漂亮得不可思议,深海情不自禁地伸手,恰恰因为水,他们大意了。黄少天像入水的鱼般滑不留手,o的韧性和灵活被他发挥得淋漓尽致。
那次深海记得自己几乎摔断了鼻梁骨,飞溅在地板上的水和血混在一起,倒灌进他的喉咙。黄少天居高临下地站着,坦荡而赤裸:“想上我?就凭你吗?”
同样的话放到现在,深海捏着空纸牛奶盒深吸一口气:“我承认你很厉害,但人有失足,就好比我们都没想过会被抓进监狱,你怎么知道人生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我不知道。”黄少天用完了他的早餐,擦了擦嘴,“也没兴趣知道。”
深海按住他的餐盘:“你无所畏惧,可是世界总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难道对更强大的力量也不感兴趣?”
这句话仿佛触动了黄少天,他并没有急着端起盘子走人,而是松散地靠在椅背上:“哦?”
深海看他慵懒得像只猫的样子,心底那股蠢蠢欲动又如春草般骚动起来。他放在桌下的脚向前蹭了蹭,擦过黄少天的脚踝,在他小腿上轻轻蹭动:“我先向你道歉,那天我不够冷静冤枉了你。我知道阿梅不是你杀的。”
黄少天笑笑:“一会儿说是我杀的,一会儿又说不是,你的戏也挺多嘛。”
“那要怪某只小猫不听话了。”他感到黄少天没有反抗,变本加厉地把腿卡到了他膝盖之间,压低身体前倾,“我不但知道阿梅不是你杀的,我还知道真凶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