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辞生只能苦笑:“既然他说过,你就更应当与他一起去看看。你从前在他身边待了多长时间?有几百年吧?这么久的时间,都没有学会去看这些,还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真该打。”
项阡陌没想到,从前被师兄训就罢了,没想到就连现在,还要被失去记忆的师兄教训。不过听着这些似曾相识的话,心中却也熨帖。他放轻了声音问:“你来到这个世界前,有多大年纪?”之前听许辞生说,那个世界大部分人活不到一百岁,项阡陌还吃了一惊。那是多么短暂的寿命啊。
“嫌我像个老人一样啰嗦?”许辞生笑道,“不大,二十多岁。”
二十多岁。项阡陌惊讶了好一会儿,注意到许辞生偷看过来的目光时,才移开视线道:“那还小啊。”
“要看和谁相比了,”许辞生淡淡道,“要是和你比,有时候三岁小孩都比你成熟。”
项阡陌真的搞不懂了:“你从哪得出的结论?”
“自由心证。”许辞生开了个玩笑。
“一点都不好笑。”
“我觉得挺好笑的。”许辞生的语气中带着遗憾。
项阡陌不再与他争论,感受了一下路程,给他报备道:“快到了。”
许辞生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耳边,项阡陌的声音还在继续:“这个地方,师兄会喜欢的……楚沉烟喜欢种花。”
许辞生往下仔细看去,果然有一篇色彩斑斓的花田,从豆粒大小逐渐扩大,而后变得如同一片湖泊,最终,当他们离得近了,发现那几乎是一片花海。
“人们不敢住在这附近,方圆几十里都没有人烟。”
“却有花。”许辞生接上了他的话。
“要下去看看吗?”
“可以吗?”许辞生的语气中带着笑意。
项阡陌也以笑容回应他:“可以,不差这一时半会。”
许辞生便加速冲了下去,在花田上方时又放慢速度,仿佛害怕花田被他的剑风吹毁一般,缓缓地降落下去。
香气萦绕身周,让人心旷神怡。在从前的世界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花田,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许辞生用手去触碰花瓣,入手一片清凉。
正当此时,却听见一声尖利的叫:“负心汉不许入内!”
又一声夹杂着咯吱咯吱声的叫喊:“除非将头留下!”
花丛中,忽然窜出了两具人偶,身上竟然闪着灵光,朝两人冲来。
来者不善,许辞生霎时间想到了楚沉烟想要与许辞生结为道侣,却被拒绝的事情。刚想笑自己一语成谶,却见那两具人偶直直朝着项阡陌冲去。
项阡陌招架着两具人偶的攻击,还有余力与许辞生讲话:“它们是楚沉烟用来种花和防卫的人偶,有点麻烦,不用管我,师兄先进去吧。”
许辞生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游刃有余地朝自己点了点头,于是转了头,御剑往面前那座高耸的城池飞去。
一路上,类似的人偶还见了不少,却对许辞生恍然不觉。许辞生回过头去看,只见项阡陌已被数个人偶包围,正想着要不要回去帮他一下,面前的城门却忽然洞开。
一个女子站在城门后,对着他笑得温柔:“许师兄来了。”
许辞生原本还害怕,自己不是原主,见到毫无印象的楚沉烟,会不会很快被识破。
可现在他知道,不会了。
因为他见到楚沉烟,恍惚间竟然有了见到亲人的感觉。他顺着心中的冲动,将真实的想法讲了出来:“师兄久未来看你,沉烟生气了吗?”
“我永远也不会生你的气。”楚沉烟挥了挥衣袖,想要将城门关上,“能够再次见到师兄,是我最开心的事。”
项阡陌还在外面。许辞生下意识想要叫住楚沉烟的动作。
楚沉烟却先他一步,吐了吐舌头,开始解释:“项师兄那个人,让他多在外面关一会儿,也没什么大问题。”
说完,又佯装不悦地叹了口气:“你才从来都只最关心项师兄,这次这么久没见了,也不准我把他关在外面,许师兄最坏了。”
“不是我坏,”许辞生失笑,“是你太乖了。我从前就告诉过你,就算任性些也没有关系。毕竟,你是天哲山掌门唯一的女儿。”
话刚出口,许辞生与楚沉烟同时愣住了。心中有个地方在隐隐抽痛,几乎是每当提到元和真人时,这具身体都会起很大的反应。
是了,他之前去天哲山,就是想弄明白这种感觉是哪里来的,没想到项阡陌突然出现,才让他将这事给忘了。
楚沉烟见许辞生不讲话,还帮他解围:“我做过最任性的事啊,就是朝许师兄求婚……结果还被拒绝了。”她提起这些时,好像已经没有什么伤心的感觉,只是颇为俏皮地吐了吐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