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林寻言这番话后,林微绪循着兄长所指看向那悬崖边沿一带的岩石,确如兄长所言,那里的岩石表质是极致的纯黑,但岩石纹理缝隙间又隐隐约约透着内里的幽红光泽。
两种颜色忽明忽暗胶着在一起,给人一种十分诡谲阴暗的的感官。
原本这也不算是多么细节的事情,毕竟光凭肉眼就能够看得清清楚楚的……
但林微绪偏偏满脑子都想着拂苏的安危状况,竟然连这样明显的细节都没有注意到。
林微绪这下再怎么不愿,也不得不承认这一个事实——
她比自己想象之中的更要担心拂苏。
林微绪有些心虚地抬起眸,看着走在前头的兄长,不知道兄长若是知道她是因为过于担心拂苏才会没有注意到这悬崖边上的重重危险,会不会想揍她斥她……
不过,好在此次出来的一番勘察过后,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以及也的确没有看到什么野兽出没……
赶在从另一方向的的沙尘暴再次卷土重来之际,林微绪跟着兄长回到了地宫里头。
林微绪回到榻前坐下来,低头垂下眸看了看手指间攥着的那一颗鲛珠,渐渐看清楚了鲛珠里的那一幕镜像——
是在北昭都城的那一个夜晚,拂苏吃醉了被她塞进房间里头吻她的那一幕。
鲛珠镜像里头的自己,被抵在门板前,清冷的眼角染着氤氲的微红,被拂苏的眼睫清扫着鼻尖,嘴唇被含吻。
明明当时被拂苏亲吻的时候,林微绪并没有觉得自己哪里怪异,但此时此刻看着鲛珠镜像这一幕,自己这摆明就是……隐隐约约动了情的……
即便心里并未有所明显变化,但当下的身体生理变化,却是骗不了人的。
尤其是她泛着潮雾的眼神……
更让林微绪此时此刻回想起来脸颊发烫的是,拂苏当时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她还不以为然,结果没想到……
这家伙是趁着吻了她以后,摄下了这颗鲛珠镜像……
所以,当时拂苏是回到了房间里,看着这颗鲛珠“办”吗?
想到这里,林微绪面上没由来的一热。
一时之间说不清楚心里究竟是气愤多一点还是羞怒更多一点……
但听到兄长走过来的脚步声,林微绪又不着痕迹的收起了手心的鲛珠,抬眸看向兄长。
“通过昨日和今日的勘察,我发现了靠近地宫这边方向的的风口要比另一边小很多,明日若是等不到人回来,我就带你先从靠近地宫这边的方向离开。”林寻言很冷静淡然地分析给林微绪听。
林微绪先是静了一瞬,尔后平静地眨了一下眼睛,看着兄长开口道:“哥,昨日拂苏他有答应我,他说两日之内,他一定会回来。”
“比起承诺,我更相信的是时间。此处的危险在于无法预估,且不说水和干粮只能支撑一两日,这里是九州尽头,外面的风沙如何恶劣演变,包括距离悬崖一步之遥的冰川,我并不能保证这些潜在的危险不会发生变化……”
林寻言说着,顿了一顿,盯着林微绪的目光预发沉冷下来,很快又接着说道,“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林微绪,我只答应给他两日时间,明日一旦他不能回来,我一定是要把你带走的。”
大不了,等他把妹妹送出这危险重重的秦墓城,让她回到安全地带了,他再自己折返回来等等看拂苏的下落就是了。
林微绪拧紧了眉头,张口想要辩驳兄长的话,但兄长并不给她机会,跟她交代完话后,兄长就又关上石门出去了。
林微绪看着被兄长关上的石门,抿了抿被风沙吹得很干的嘴唇,不由拿出水囊喝了一口水,随后敛目沉定下心来。
她知道兄长很大成分上是不相信拂苏的,或许之前她亦是同样并不能做到完全的信任拂苏。
但是从进入秦墓城的那一刻起,林微绪心里头比任何人都要来得清醒,她坚信能为她做到这份上的拂苏,是心里真的有她了……
尤其是,当她亲眼目睹拂苏为了她从九州尽头纵身跃下冰川深渊的那一刻开始,林微绪更是比任何人都要来得坚定,她相信拂苏。
她更加坚信拂苏说会回来的承诺,所以她等。
在这一件事上,她也只能是违背兄长的意愿,因为她是真的做不到抛下为了她在冰川深渊底下不知经历何种凶险的拂苏……
无论如何,她都要等到拂苏回来……
九州尽头的天似乎总是黑得特别快。
林寻言带了一身风沙回来,及时关上了石门,掸去身上的尘土,凝起神色告知她,“外头的风更大了。”
林寻言的言下之意很明显,无论如何,明日是最后的期限,再等下去,保不准这座地宫都会被这滚滚浓烟的沙尘暴吞噬湮没……
毕竟之前出去检查的时候,林寻言也并不是没有注意到这座地宫在这之前就有被风沙掩埋过的迹象……
“哥,说不定明日起来,风沙退去,拂苏也回来了。”林微绪把预想中最好的结果说与兄长听。
但事与违愿的是,到了第二日,地宫外头的风沙并没有退去,相反的,情况还骤然愈发恶劣……
林微绪推开石门,堆积在石门外的沙石涌了进来,裹挟着浑浊的风沙铺天盖地的袭来……
林寻言察觉到状况不对,第一时间及时关上了石门,并且取出干净帕子,拿给林微绪擦脸。
林微绪眼睛被揉进了几颗沙子,接过兄长递过来的帕子擦拭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