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等待,不长不短,却足以消磨掉一个人的耐,何况我的等待还很可能是没有结果的。
海子仍相信那个人会出现,见我一日比一日更焦虑不安,他倒显得分外轻松,一再要我少安毋躁。
眼见爹被押送回京的日子近了,圣旨颁发的日子也不远,那个人却始终没现身。难道海子真的估计错误?他猜测的人,究竟是谁?
十旬日就要结束了,就在皇上传召我的前一天,那个人终于出现了。
我万万没有想到,我等到的人竟会是她!
为什么是她!
我近几年虽与她没有什么交集,彼此相见也难再找回过去亲近的感觉,但或多或少,我还能从她的言谈举止中感受到她待我的真诚。一直以为,疏离是一件无奈的事,毕竟她已圆了梦嫁给了心爱的男人,我也有了另一个身份。人是不能只活在自己的世界中的,更何况在她心中,我的地位原本就在他之下?而如今,她出现在我面前,这个不争的事实彻底否决了我先前树立的理念——她果然是有目的亲近我的。
我还能奢望,是海子弄错了吗?她不是那个仇人?别傻了,你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啊……
面对她,说出的话冰冷得连自己都觉得可怕:“芳妃深夜造访寒舍,不知有何见教?”
她只当我是在怨她置身事外不曾出手相助,于是解释道:“夫君日前走得太过匆忙,我什么也来不及做,就跟着他离了,到了外面听将士们说起,才知段将军一事原来这般严重。可我只是太子的一个侧妃,人微言轻,我能做的最多不过劝劝夫君尽尽人事,千里之外托人好生照料段将军罢了。碧芸,这一点你一定要谅解我。”
我不置一词,实在难从她着急的脸上瞧出什么伪装的蛛丝马迹,却忽然惊艳于她的美貌。
是她过去故意隐晦了脸上的妆容,抑或她今日想以真实面目示我,我不得而知,我只是想到世人那句用来评价琴歌美貌的话——“国色流离,惊鸿落雁”,放在她身上,不也同样适用?
想想她能在短短几年之内,将郑玓瓅妃和柴可儿双双比下去,尽得建成宠爱并顺利诞下皇长孙,不是没有手段的……
她谈话之间,有意无意地探我的口风,不只一次提及海子的下落。想到海子那一身的伤,我心虽愤恨,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她在几番试探之后,终于道出了此行的目的。“我在中听到一些不实的传闻,是有关……你也秦王的,不知道你得了风声没有?”
那正是我让妍妃传出去的……
“哦?是吗?原来里已经传开了啊……”我故作惊讶,玩笑一句。她变色道:“这么说,是真的了?你真要与秦王成亲?”
“有何不可?”我挑眉道,“秦王待我也算至真至诚,会答应我的任何请求,难道不是一个最好的归宿?更何况……”我站起身背对她,吐出悲愤的话,“这也不是我做得了主的……”
“怎么说?”她走到我身后,关心地问,“皇上不是让你……你是说,皇上逼你?”
我假意委屈拭泪,失意小玉。小玉机敏地过来扶住我为我拭泪,并气愤地说:“皇上说老爷今后再不是将军了,段家若还想保下去,只有皇上兑现与段家的联姻,让小姐尽快嫁入皇家这一个法子。可皇上要小姐选的,是秦王殿下,因为太子爷近来的表现很让皇上失望……”
“小玉!”我制止她说下去,转身对乌晓芳,“海子至今下落未明、生死未卜,我说什么也得先保住爹的命……”
我留意她的神色,发现就在片刻之间,她眼里已转过好几种光芒,不知她生了什么打算。她狐疑地看着我,不经意问:“你爱的人是夫君吧,皇上也应是明白的,他老人家何以突然改变想法,还逼你选择秦王?”
她果然很在乎建成的太子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