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汉宇一低头,就碰上了她小巧的、湿润的嘴唇。他惊讶于黑暗中准确的对应。那温润的唇,一开始略微带着一点闪忽,如同蜻蜓点水,有点若即若离。但随着他顽强的捕捉,那唇逐渐变成一个精巧的吸盘,有些贪婪地吸附着他。一阵电流瞬间窜满他的全身,他觉得大脑深层的某个地方闪亮了一下,所有的记忆和思考完全停止,只有原始的、热烈的回应。此刻,她的手不知从何处抽出来,蛇一样绕上了他的脖子,再扣成环,使她的身体能够更好地配合着她的唇。他感觉自己是一块干硬的土地,无声的雨正无边无际地落下,渗透了他的身体,浸入了他的灵魂……他们紧紧相拥,深深相吻,忘却了时间和空间,忘记了黑暗和光明,忘记了过去和将来——只有现在,以及现在进行着的美妙序曲。
深吻在继续,但欧阳漓感觉季汉宇一只手仍然抱紧她,另一只手却开始悄悄地在她身上游走。她猛然惊觉,想推开他,但浑身没有丝毫力气,只好任由他细致的抚摸。这抚摸如同揭开田间严实的薄膜,鲜嫩的秧苗在暖阳的爱抚中微微颤栗。她终于听到自己的喉头响起一种难以名状的颤音,这声音似乎成了对他的奖赏,使他更大胆,更有力……潮水涌上她的头顶,她感觉自己脆弱的堤岸正在崩溃,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推开他,艰难地喊了一声“不……”
季汉宇被惊醒了。他的手一下僵在那。他的喘息,也跟着变成了叹息。
欧阳漓几近虚脱。黑暗中,她再次轻轻地依偎他宽阔的胸脯上。她感到季汉宇受了伤,需要马上治疗。于是,她踮起脚尖,轻轻在他耳边说:“不能在这……汉宇,不能。”
季汉宇听懂了弦外之音。他又复活了,爱的潮水再次涌上心头。他又一次将她死死地拥进怀中,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然后,他雨点般的吻砸向她的嘴唇、鼻子、眼睛、额头、耳朵——早已镌刻在这个男人心上的这张脸,其比例和尺寸,哪里会差分毫!
欧阳漓再一次闭上眼,静静地享受着他的爱抚。身体的某处,已潮湿得不成样子。
最后,他们都停止了动作,只是默默相拥,忘记了时间的存在。
用过午饭,季汉宇就开始了扎筏工作。
“船坞”设在沙滩,季汉宇选择在沙滩造筏,一则离林木较近,二来造好后便于下水。
但造一个小小的木筏,亦颇费周折。由于工具缺乏,做起来十分艰难。季汉宇只带了一柄柴刀和一些绳索,岛上木质坚硬,往往伐一棵树,就得花去半个小时。待去掉枝叶,拖到沙滩,一棵树就差不要花一个小时。好在岛上树木修长挺拔,一棵树可以裁成二至三段。这种力气活,欧阳漓帮不上忙,但也不好意思闲着,便按季汉宇的指导,计算木筏的长宽,以及画出销钉的所在、木桨的位置等。季汉宇精通船务,自然对一个小小木筏的建造成竹在胸。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需要用砍刀代替凿子,在每一截木头上砍出深浅一致的槽,再削木成销,共分两道,将整个木筏固定。这本是十分精细的工作,倘若有器材,普通木匠就能做好。但条件所限,季汉宇又怕砍刀用坏,每次都特别小心,因而,这活干下来,他脑门冒汗,但也乐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