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寒烟凝望着束火阵中央之物,忽然,重霄剑不断发出阵阵轻鸣,她偏了偏头,宛若在倾听什么似的,而后冷冷道:“你们可知这是在逆天而为。”
她话音刚落,便有人朗声道:“你又怎知这是逆天。”
那人一袭朴素的布衣,正是叶莲溪,他说罢便祭出法器,几点流光霎时携着极凌厉的气息往柳寒烟奔去。正在观望的修士见有人一马当先,当即跟上,只一瞬,杀气便将柳寒烟团团围住。
却见那高台上人影一晃,只闻得一声轻微的噗嗤声,接着那些工匠便见其中一个修士瞪大眼低头看向胸口,那里,一条红线将他的身子一分为二,下一瞬,他就无声化成了粉屑。
而那些将柳寒烟围住的法器也都四分五裂,原本为汹涌灵力占据的地方霎时就变得空空荡荡。
柳寒烟只用了一剑,就毁了那些法器,并诛杀了一人。
借那一剑之势,她自高台上跃下,避开其余修士的攻击,落脚处是原本一处法阵所在,见那法阵上还有残光闪烁,她剑尖便轻轻一点,便将那法阵彻底挥去,听得身后有声音,她回眸一瞥,只见一个工匠惊恐看着她,脸色煞白,身子颤个不停。
当年柳寒烟夺剑时杀了不少火正族的人,那些工匠见她持剑而至,自是畏惧不已,口中不停道:“别杀我、别杀我……”
柳寒烟重新望回在她一击之下显露踟蹰的修士,面无表情道:“那你还不走。”
那工匠一怔,忽地跪下道:“我们的灵契在大祭司手上,逃不掉的。”
闻言,柳寒烟眸光一扫,在大祭司身上落定,这时重霄剑震了震,鸣声隐隐尖锐起来,她面色稍白,随即愈发用力握住剑柄,眸色愈发深沉。
大祭司意识到不妙,夺路就跑,他道行颇深,又在这炎热之地活了千年,只消一眨眼就能逃到他人难寻之处,只是他根本来不及念完那一句只有几个字的法诀,便见血光一闪,柳寒烟已立于他身后,轻轻一抽,将重霄剑自他身上拔出,那身子晃了晃便往下扑到,只是还没倒地,就变成灰散了。
随后,柳寒烟将重霄剑往地上一c-h-a,半截剑身入土,口中念念有词,重霄剑中的血色在法咒催动下不断涌入地下,很快,灵阵自工匠们脚下浮起,闪了闪,便腾起一阵白光,待光芒散尽,阵中人也消失了。
她被玉珑峰收做门徒,虽本身醉心剑术无意修习其他,但耳濡目染,不至于真的一点都不会,那些灵阵是最浅显的转移法阵,原本须得以灵石布置,只是重霄剑中的灵力深不可测,她只调用些许,便将那些工匠全部传走了。
叶莲溪见她出手就杀了两人,还将工匠都救走了,脸色顿时y-in沉下来,喝道:“你敢破坏羽渊仙子大计!”说罢捻诀,剑炉中顿时狂风大作,乌云自四方涌来,其中闪烁着层层青光,一时间飞沙走石悉数被卷入云中,被碾压至粉屑,这是云中城的密咒,所经处片甲不留。另外几名修士见状,料知他是决心下杀招,当即上前护法。
柳寒烟拔出重霄剑,足尖一点就没入云中,越往深处,灵力越汹涌,修为稍逊者不消几刻就要粉身碎骨,她只轻轻一挥剑,就开出一条路来,血气缠住那些乌云,令其中灵力黯淡下去,而她风驰电掣至叶莲溪跟前,手腕一转,一剑当头斩落。
见集了自己毕生修为的一招轻易被破了,叶莲溪顿时面如土色,待见得剑光扬起,已是避让不及。
这时,忽地另一股灵力涌来,水似的,冲走了剑炉中的y-in翳,也将柳寒烟手中的剑推得偏了过去,她身子一转,劈开几乎要触及她背心的一道流光,复而在正东高台上站定,剑尖点地,神色漠然,全然没有自死地里走过一遭的模样。
青衣女子显出身形,袖子一拂,叶莲溪等人就都退至西侧崖上,正是发觉涿光山异动后赶回来的羽渊仙子。
“柳寒烟,你想做什么?”她只分神一探就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不单是剑炉中的工匠,囚禁在别处的火正族人也都逃走了,显然是柳寒烟所为,但她却不解,“当r,i你在涿光山大开杀戒,今日却救他们,是何故?”
柳寒烟沉默片刻,便道:“彼一时,此一时。”
她不多解释,羽渊仙子也无心追究,她的注意力全在柳寒烟手中的剑上,再开口时,眼中已隐隐浮上志在必得的笑意:“凭你一人,敌不过我们的,不如将重霄剑交出来。”
费尽心思找寻的重霄剑,此时自投罗网,叫她如何不欣喜若狂。
“倒也未必。”柳寒烟冷冷道,说罢她忽地反手执剑,c-h-a入自己心口。
羽渊等人见状均是一惊,重霄剑上依附了无数冤魂,被其伤及心脉,纵然道行j-i,ng深如她恐怕也要一命呜呼。
柳寒烟却面色如常,缓缓将剑拔出,她被穿透心脉,却无一滴血ji-an出。剑尖离开时,自她胸口牵出一条血线,其余人才明白过来,她的血全部流入了剑中,只见剑身上血色氤氲,绯红色的纹路愈发明亮,忽地一抹暗色自其中脱出,没入柳寒烟心口。
随后,羽渊听她缓缓道:“汝等尘芥,竟也妄图逆天,真是自不量力。”那声音,与之前竟判若两人,她身子一震,只觉无边无际的威压涌来,叫人不由自主生出胆寒。
而柳寒烟那双眼睛,已经变成了紫色。
“你又要走了?”长离睁开眼,看着那抹远去的背影问道。
钟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