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却有红莲似的火焰自地下窜出,将钟明烛包覆其中,在羽渊的灵力中开辟出一道间隙,恰好能容纳钟明烛,护其毫发无损。
羽渊见状微微一惊,她本欲出其不意一举制住钟明烛,谁料对方早有准备。
那人生性狡猾,如此一来,恐怕再无第二次机会,她寻思道,再见钟明烛已有离去之意,不禁脱口道:“你想要除去谁?”
钟明烛已翩然远去,听闻羽渊的呼声,顿时大笑起来,眸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轻蔑:“仙子当真是考虑周到呢。”她于风中立住,袍子猎猎作响,身子却纹丝不动如履平地,然后对着羽渊说出一个名字。
“为什么?”羽渊面上掠过一丝显而易见的困惑。
“为什么?当年人人都道陆离最喜欢不分青红皂白滥杀无辜,那我要取一条命又何需缘由?”钟明烛的笑中透出几分残酷,“硬要说的话,我看他不爽,这可以了吧。”
羽渊没有回话,反而露出沉思的表情,就在这时,山顶忽地一阵猛晃。她顿时回首望向震动来源,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忽地露出震惊之色,下一瞬,原处就只剩下一道虚影。
“啊,真快。”钟明烛朝同个方向望去,露出惊奇之色。
显然是涿光山发生了什么,刚刚的震动也是来自那里。
看羽渊的模样应是在她意料之外的事,莫非还有什么人在给她使绊子?钟明烛心想,然而很快就扯出一抹虚弱的笑。
“算了,还是别管那么多吧。”她自言自语道,随后轻轻落到地上,竟踉跄了几下才站稳,摊开手掌,看着手心的昆仑玉,又是一声叹息。
苍青色的玉符上,已多了一道裂纹。
羽渊并不想要她的命,可方才那一击,她若非准备周全,势必要受重伤。
“那恐怕会比死还难看。”她收起昆仑玉,再度化为流火隐入风雪中。
差不多有半个多月了,长离望着那堆篝火,神情有些恍惚。
有时候她不禁怀疑,前一个月的经历是不是只是一场梦,就像曾经她在漆黑的祠堂中睁开眼,满脑子都是破碎的画面,此刻也许只是当初情形的重演。
腰间的玉牒突然闪了闪,很快,熟悉的声音便传入灵海中。
倾听着其中的传音,她先是意外,紧接着,焦虑浮现,置于膝上的手也不知不觉愈发握紧。
就在这时,额心的疼痛忽地再度袭来,她不禁发出一声短促的轻呼,手还未习惯性地抚上那处,就被剧烈的刺痛抽走了力气。眼前的火光被铺天盖地的漆黑取代,她甚至能听到骨骼在咯咯作响。
这些天来,头痛一次比一次剧烈,幼年时觉得难以忍受的程度和现在相比几乎不值得一提,每一次痛到昏厥时,她都觉得这也许是最严重的一次了,可往往很快就会迎来更痛苦的折磨。
不止何时才是尽头。
又一次漫长的酷刑结束,她缓缓睁开眼,心中不禁想:是不是索性不要清醒过来会好一些。
没多久,她才发觉这次枕着的并不是冰冷的地面,她枕在什么人的腿上,被熟悉的气息包覆,一只手正在轻轻揉着她的后脑的x,ue位,似想要借此化开那些淤结的痛楚。
“阿烛……”她喃喃道,没有起身,而是j-i,ng疲力竭地再次闭上眼。
“恩,是我。”上方传来轻柔的嗓音。
一如以往。
可却又像是有什么不一样。
不久前自玉牌中传来的声音忽地窜入脑海,长离蓦然睁开眼,手下意识覆上玉牒,稍显急促道:“事情已经做完了吗?”
“还没有。”钟明烛瞥了眼那枚象征着天一宗弟子身份的玉牒,面色隐约闪过一丝y-in沉,“不过打听到了很不错的情报。”
长离偏过头,想要去看钟明烛的模样,却被覆上双眼的掌心屏蔽了视线。
“很快就好了。”钟明烛道,附身轻轻吻住长离,“一切都会好的。”
甜蜜的嗓音好似蛊惑。
第147章
涿光山高耸入云, 乃是这北境最高一座山脉, 山顶隐于终年不歇的狂风暴雪中, 就像是一把直c-h-a云霄的剑。朔原的山都被冰雪覆盖, 涿光山亦不例外,山顶延绵数里, 尽是白雪皑皑, 唯独正中有一块巨大的暗色。
乍一看,像是一块毫无瑕疵的白布上被戳了个洞似的。那其实是一处凹陷,深不见底, 只能瞥见其中隐有火光熊熊。涿光山极高,山巅雪暴远胜朔原其他地方, 纵然是洞虚修士都难以突破山巅风雪所化的屏障, 是以万年来,不曾有人曾俯瞰涿光山全貌,自然也无法发现其中异样。
山上严寒难耐,那洞中却有灼灼热浪腾出,但凡冰雪飘入洞中, 转瞬就化成了水汽。而那洞中, 越往下灼热愈甚,待得最下,便是一片火海, 岩浆翻腾,不时有火蛇窜出,气势汹汹似要将一切吞噬。
烛龙殒没, 所衔之天火坠于朔原北,防御数百里地脉皆为其熔,形成这片火海。
火海表层起伏翻涌为劫火,其下最深处却是烛龙之息,是以哪怕是当世道行最深的修士,投入其中,即刻道消身殒。
遥远的过去,凶神重霄与天帝昊天先后于此处引天火铸剑,而今,重重叠叠的法阵悬于火海之上,筑成巨大的阵法,与聚灵阵相似,只是汇聚的非灵力,而是下方的烈焰,火光融于阵中,循灵纹流动,最后聚拢于中心,这是火正一族的束火阵,唯有靠此阵,方能取剑炉中源源不断的火势用以炼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