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指不定还会质疑这信札的可信程度。
她思量着上一回的宗亭案,匿名之人将那书信悄悄送至徐正达府上,徐正达便立即将其当成了铁证,直接上了拟案密折。
倒不如这一次也效仿宗亭案,自己这边只顾着拖时间,承认办事不力,另一边便偷偷将那装着名册的信札送至徐正达府上,再静观其变兴许更好。
左右徐正达现下着急邀功都快红了眼,若他拿着这名册就捅了出去,便也与她孟景春无甚关系了。
她这边思量着,那边站着与人说话的沈英却回头看了看她。这几日朝中一点动静也没有,可见孟景春并没有将那信札丢给徐正达。他虽嘱咐过她不要再多管这件事,却仍是忧她会执拗地一查到底。
少年意气他如何不懂,就算她如今懂得收敛锋芒学着自保,可凭她这道行,又如何揣得透这朝中老狐狸的心。
徐正达怎会不知万蒲楼的背景?
沈英想着便蹙了眉,一旁的同僚开玩笑一般地说道:“沈相今日如何心不在焉?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沈英回过神,现下他竟连这心不在焉都外露给旁人看,真是越发不像自己了。
天色不好,宴席比预期中散得早一些。宾客陆陆续续离席,寿星陈韫站在门口送客,陈庭方亦是站在一旁,神情清寡。
沈英先出了门,孟景春磨蹭了一会儿才出去。她心中有些莫名难受,低着头往官舍走,行至拐角处,却见一辆马车停着。她刚投过去一眼,便见那车帘子被撩起一角,熟悉的声音这就传过来,轻轻慢慢地,不慌不忙:“顺道送你回官舍,上来罢。”
孟景春便很是乖巧地上了马车,闷声不响地窝在另一个角落里。沈英几次欲开口,都生生咽了回去。想让她开窍,但不能逼她太急,那现下……能护着她便先护着罢。
到了官舍,孟景春亦只简单道了声谢便匆匆下车。待她开门进屋,那关门声响起时,门口的马车仍是没有走,沈英见前面那窗子的灯亮起来,忽有一丝恍惚。
他竟不知道那屋子前面的那盏灯,在外头看起来,如此孤独。而这屋子,他一住便是无知无觉的十一年。他低头摊开自己的掌心,借着极黯淡的光线看了一眼,又轻轻握起。
屋内的孟景春过了好一阵子,才听到屋外马车离开的声音。
晚上吃得太好,似乎有些积食。她翻出药罐子吃了两粒消食丸,洗漱完便熄灯入睡。
自从搬过来后,她一直睡不好,半夜听到更鼓声总是醒来,再继续睡,却浅得不得了。
***
孟景春次日从衙门里回来,硬是在外头晃悠到天黑,眼见着要下雨,她匆匆忙忙跑到徐正达的宅子偏门,自书匣里取出信札来,用力地叩了叩门环,将那信塞在门缝里,便急忙跑了。她躲在巷子里,伸出头来瞧着,见他府中的下人出来,俯身将掉在地上的信札捡了回去,这才舒一口气,提着书匣往回走。
穿过一条巷子,忽亮起一道闪电,紧接着便是闷雷声传来,孟景春知快下雨,她又未带伞,便走得飞快。
但徐正达宅子在城西,离官舍远得很,她还未来得及到家,瓢泼夜雨便下了起来。
孟景春已淋了一身湿,巷子里黑灯瞎火的,连个人影也没有,她心中竟有些打鼓,脚下步子走得更快。
同雨声混杂在一起的竟有旁人的脚步声,她头皮一紧,将那书匣拎到身前,边走着边从里头取出那把短匕首,迅速收进袖中,走得飞快。
然她刚行至巷口快到大路上时,身后两道黑影便追了上来。一只湿淋淋的大手伸过来捂住她的嘴,迅速将她拖至墙角,孟景春试图反击力气却小得可怜,想喊叫可却被闷得死死。争斗中外袍都被撕破,孟景春憋了一口气,头发却被歹人一把拽住,束发的带子瞬时被扯下,她头皮疼得发疯!
一脚直踢她后背,那力气似是将她肋骨都踹断,心都要被震得呕出来。她挣扎着想爬起来,一人却忽地拽起她头发,一个巴掌便立刻扇了过来,孟景春顿时耳鸣,脑中还昏着,却下意识地将刀子扎向了紧贴着她的那个人,似是没扎到要害,那人便发了疯似的连踹她几脚。
那一身官服被扯得破破烂烂,孟景春视线已不清楚,身子蜷在地上手中却紧握着那匕首不放,意识模糊地呕出一口血来。
☆、【三一】软肋
耳畔传来大道上的马车声,孟景春强打起精神,拼了命喊出来声音却是哑的。
背后紧接着又是狠狠两脚,孟景春意识快要瘫散,心中近乎绝望。那马车路过的声音却倏地止住,传来尖利的马嘶声。
行凶的那两人飞也似的逃了,孟景春蜷在地上喘了一口气,喉间是浓浓血腥气,五脏六腑都像颠倒了位置,胸腹中闷疼难忍。雨势越发大,孟景春见雨雾中竟有人走了过来,她无力地耷拉了眼皮,手微微抖着,用力想要爬起来。
那人却走过来将她背起,往马车那边走去。
孟景春已几近昏厥,脑袋歪着,连抬眼皮都艰难,全然不知当下什么境况。
马车中一女子探出头来,急急忙忙问道:“朱管事,怎么样了?”
背着孟景春的那管事回:“这人已是快晕了,想来伤得不轻。”他顿了顿,对马车里的人道:“不知东家的意思是?”
苏定春正坐在车中卷着书看,连帘子也不挑,略有些不耐烦地开口:“既已救了便丢在路口,总有人见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