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棠翻上了货船,船只驶得更慢了,敏敏大叫,“霍姑娘,你做甚么,快下来,那上头都是炸药,危险!”
“闭嘴!”
这次喝止敏敏的不是媚春,伊龄贺丢开敏敏与媚春,直接往那艘船上跑,媚春低头,“你嚷甚么,嚷甚么,生怕人家不知道霍姑娘爬上去了?你甚么时候能长点脑子?”
密云找到了自家的船,穿五军都督府制服的兵士们站成一列,密云捏着孟微冬的腰牌,“你们听好了,大都督有令,送这位公子回家,不管有多远,都送他回家!”
兵士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二十余人从船上下来,见了孟微冬腰牌,齐声应道:“是,谨遵大都督口谕,我等送这位公子回家!”
这平日里训练有素的回答声音整齐划一,密云道:“知道了就快点的,这就请公子上船吧。”
谁知密云回头,顾惟玉已经不在身后,她手一挥,“找!”
兵士们立即分散开来,一处处寻找,密云盯着岸边的一列船,“每一艘船都要找,快找!”
岸上闹出了动静,那大船里的人又不是瞎子,早有放哨的回话,“五军都督府的人在搜船,咱们怎么办?”
船上做主的人说:“往回驶。”
霍青棠跑进了船舱里,里头果真一桶一桶的煤油,全部是朝廷禁止民间私自运送之物,许是快要到岸,有人来巡船,外头脚步声一起,青棠挥手就是一鞭子勾过去,勾在那人喉间,那人挣扎几下,没气了。
“怎么会有五军都督府的人来了,消息怎么会走漏了?”
多人的沉重的脚步声一道响起,青棠想往货舱里面躲,一人拉她手臂,“走!”
伊龄贺冷不防抛出一锭银子,打在里头货舱的木架子上,外头的人往货舱里头涌,“谁在里面?”
霍青棠被伊龄贺拽着出了货舱,两人翻到船顶上,青棠发笑,“你怎么来了?”
伊龄贺睃她,“不知死活。”
船在这处停了,青棠低头,“怎么不走了?”
伊龄贺指着前头,“五军都督府的人来了。”
“孟微冬来了?”
伊龄贺说:“你管好你自己,你管他来不来。”
媚春与敏敏摇着一艘小船靠近了,伊龄贺拉着霍青棠的手,“准备跳船。”
青棠道:“你先跳,你们在船上等我。”
“你要做甚么?”
青棠将伊龄贺一推,“等我。”
伊龄贺被霍青棠推入水里,媚春将他拉上来,“她人呢?”
“啪啪”,有轻微的着火的声音,似一根火柴在夜空中划燃了,货船的底部嗤嗤作响,伊龄贺盯着那船,“她要烧船。”
“砰!”惊天的火响,就似新年的礼炮鞭响,过不了几个瞬间,火光冲天,烧红了水上半边天,水面下也是通红的景象。伊龄贺起身就往水下扑过去,敏敏在小船上跺脚,“回来!铁木耳,你回来!流火飞弹在水里也能爆炸的,铁木耳,铁木耳你听见了吗?”
青棠,青棠?
伊龄贺分明瞧见那绿衣的女子,她长发都散在水里,“你个小.婊.子,老子炸死你!”伊龄贺一手勾到霍青棠,抱住了她的背。
“嘭”,水下火光四射,被炸弹带起来的水成pēn_shè状直接溅到了媚春摇着的小船上,媚春将船桨丢给敏敏,自己也跳了下去。
那夜的凤阳府江岸上被炸得面目全非,停泊在港口的船只都多多少少受到了影响,听说那艘爆炸的船离口岸太近,还炸松了那条新修的大坝的地基。也有人说,那不是炸松的,是原先这里就常年被淮水侵蚀,里头的土本身就是松的,所以被这样一轰,就有点滑坡。
正在动工的大坝滑了坡,还压死了几个人,里头有劳役,也有几个百户所的兵士,兼之口岸的渔民纷纷告到治理河道的大人那里,要求朝廷赔偿损失,那里不是有个大官正在修筑堤坝么。凤阳府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我必须跳出来说一句,咱们大明突破五十万字了...
这对于我本人来说是史诗性的突破,大明一直很坎坷,观众来了又走,我写得也磕磕绊绊...
很难得,竟然一个不留神,我就刨土挖地来了五十万字,好想拍着胸口嚷一句:“我能行!”
最后,用一句诗作总结,你是我的,半截的诗,不许别人更改一个字。——海子《半截的诗》
另外,敏敏嘴里几个典故,秦女之箫。指秦穆公之女弄玉,喜欢善于吹箫的萧史,意为“公主嫁百姓。”
酒店长卿,指代司马相如,卓文君。
西家宋玉,一般对应“东邻有女”,楚国宋玉貌可倾国,东邻女子喜欢他,在墙头窥视了他三年,宋玉视而不见,若无其事。(好胆气,真是奇女子和奇男子,笑......)
☆、空中楼阁
漫天的熊熊火光,河水如镜面,看仔细了,平日里有些微微发黄夹着泥沙的水面上浮着厚厚一层发黑的煤油,货船上的油桶炸了,里头的油都漂浮到了水面上,霍青棠炸了船上硫磺,上头有人追出来,嘴里骂道:“臭.婊.子,老子炸死你!”
一枚流火飞弹从船上头往水里抛,伊龄贺一手抱住了霍青棠的背,他还没来得及感受怀中女子是否还有呼吸,在流火飞弹在水中.爆.破之前,女孩子就翻身抱住了伊龄贺的头,她捂住了他的耳朵......
疼,头真疼啊,伊龄贺记得那被炸开的水花溅落到自己身上,三月冰凉的河水竟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