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买回来,您说我若是再去官府举报一回,您这宅子还能不能保得住?”
沈凤春一双不怎么漂亮的手刮了刮自己那不怎么漂亮的鼻子,他起身拍手,“好,好,霍家的姑娘,史侍郎家的大小姐,果然好本事,好聪明!可那又如何呢,霍姑娘就是举报了我,你还是不知道火药从何处来,又屯在何处,霍姑娘这样会盘算,不会弄不清里头的原委门道吧?”
青棠冷笑,一手要去捉沈凤春咽喉,手才伸出去,闵梦余就捏住她手腕,女孩子侧目,低声道:“闵家哥哥……”
闵梦余笑得温和,他看沈凤春,说:“沈先生执意不说也无妨,只是沈家这宅子该没收还是要没收的,包括沈家后人,当年应迁贬云南,若沈先生一意孤行,那便一切都照规矩来。”
沈凤春站起身,他背着手在厅里转了两圈,似是犹豫得很,一时间眉头深锁,一时间手指头又捏在一起,闵梦余道:“不为难沈先生,只需先生告知,先生的火药从何处购来,闵某人保证,将来事发,绝对牵扯不到先生身上来。”
“既然如此,那我告诉你们也无妨。”沈凤春松口,“就是南京城里乌衣巷,谢钧龙谢家。”
沈凤春松了口,霍青棠扯起韦大宝,几人朝外头走,沈凤春还送出来,“容在下多说一句,谢家,上头有人……”
外头日光强了,照的沈凤春鼻上的痣越发明显,他又用手指天,看起来愈发滑稽。
几人出门去,哑吧巷里柳绿风清,还有一潭湖水在不远处,湖上飘着几艘小船,好像有人乘船,船慢慢动了。
霍青棠望向闵梦余,“闵家哥哥,这事得来太容易了些,只怕不对劲。”
闵梦余道,“就当敲山震虎,咱们跟他几日,后头的人也就慢慢浮出水面了。”
韦大宝不期哼一句:“蠢材!自作聪明!我笑你们看不穿,他逗你们玩儿呢,甚么南京谢家,还谢钧龙,我呸!一听都知道是假的,你们还当个真了?”
孩子腕上被琴弦扯得生疼,他呲着牙,“你们汉人不是最喜欢装神仙,然后吃龙肝凤髓,你们还没听出来吗,沈凤春,谢钧龙,龙啊凤啊的,他在与你们玩大龙凤,他说的都是假的,统统都是假的!”
青棠松了手中的弦,转头就往方才的宅子里跑,此刻进门,门是松的,无人看守,踏进大门,她叫两声,“有人吗,有人在吗?”
里头四野无人,方才的小童们也一个都不见了,再沿着早前的路去寻,穿到那花园之后,那水上长廊和小亭子都烧起来了,火光熊熊在桥上,遮挡了来人的视线和脚下的去路。青棠往回走,再见大宝之时,她抽出腰间鞭子要往孩子身上抽,“说!这沈家是怎么回事?”
大宝嘴角一勾,“女人就是女人,蠢得厉害,你方才不也瞧见了吗,那几艘小船上了人,这会子都走远了,诺,就那湖上,这湖水是通太湖的,太湖连长江,你连这个都不懂?”
孩子的口吻生硬又讥诮,神色更是倔强,“我说霍小姐,你这么着急做甚么,咱们要炸的是朱元璋的坟,又不是你家祖坟,你急甚?”
青棠气急,一手都扬起,快要劈下来,韦大宝道:“我不喜欢你,不想和你说话,换个人来和我谈,把小宝还给我,若是我心情好,兴许会网开一面,告诉你炸药从哪儿买的。”
大宝气定神闲,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青棠吸口气,手又放下来,“好呀,你想和谁谈?闵家哥哥问你,我记得你也没说,你进了牢房,倒是与那些油子混得很好,那你接着去牢房里住着,与犯人们住一起,想来你也愿意,活得也痛快。你想见小宝的话,恐怕不行,小宝年纪小,怕在牢房里住不惯。”
“你……你个恶妇!”
大宝沉着脸,还跺了跺脚,又险些被脚镣绊住摔一跤,“你把小宝还给我,我告诉你火药从哪儿来。”
“你先说。”
“你?”大宝睁着眼睛,“你说话算话?”
“说话算话。”
大宝嘴抿了抿,低声道:“沈家这位只是送货接货的,我是来了才接洽他,听之前在凤阳谈生意的人说,火药是从山西大同府运来的,和煤装在一起,都是用船运来的。我们买的火药也不算多,最多一船半船的,掺在煤里,根本查不出来。”
“诺,就那个姓沈的,他就是帮忙接货,煤船运到了南京城就不动了,里头的火药就要人去接,他就是个接货的。”
“哦?那你在你们那处,算是个甚么,送货接货的?”
青棠低头看大宝,“看样子,你的地位也不高?”
大宝仰起头,“你错了,我是很重要的,我们额尔木是蒙古军旗下九姓之一,我们族人当年威风得很,在军中无人敢欺压我们额尔木一族。”
孩子满脸骄傲,那是一种因杀伐而获得的骄傲和快意,他说:“你们不懂,朱元璋逼迫我们改姓,要不然就要驱逐我们回辽东草原上,可这天下又不是他一人的天下,这天下也曾经是我们的天下,你们汉人也不过是趋附我们生存而已。”
“他是色目人,并不是蒙古人。”霍青棠看向闵梦余,“闵家哥哥,你说这回是色目人自作主张,还是蒙古统帅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是我个人的原因,最近一直很奔波,半个月里南来北往,属于作者本身碧儿事多,都是我的错,怪我!
对不住大家,我大量时间都在收拾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