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奄奄一息的保安和边铮的中枪,让路誉朋突然意识到,此刻仅凭他和曾燃两个人是完全对付不了这群恶魔的,而且他们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冲着曾燃和边铮来的。
如果他们三个人都躲在车里,凭这些壮汉们的力气,分分钟就能砸烂了车,那样的话他们三个人都会有危险。所以为了保护曾燃和边铮,他必须留在车外拖延时间。
路誉朋知道,如果把车钥匙留在车上,曾燃一定会开门下车,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既然已经报了警,他坚信警察和边战他们很快就会赶到,只要坚持到那时候就可以了。
在这危难关头,他要保护自己的战友们。
三个壮汉越来越靠近路誉朋,路誉朋不停地后退着。
被踹了□□的那个壮汉毫不犹豫的一拳揍在他脸上,路誉朋当即被打倒在地,血从他的嘴角流了出来。
其余两个人也纷纷对倒在地上的路誉朋拳打脚踢,企图让他交出车钥匙。但被打得浑身上下都是血的路誉朋将车钥匙死死握在手里,哪怕被他们踩着胳膊也不张开手。
其中一个壮汉使了个眼色,另一个人意会后,走向曾燃所在的车。
路誉朋察觉他们的意图,拼尽自己全身的力气拽住那个人的小腿,不让他走过去。
壮汉们几脚下去踹在路誉朋的身上,他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手却依然死死的抓着他们。
曾燃看着车外几米之外被三个壮汉打得惨目忍睹的路誉朋,拍着车窗嗓子都已经喊哑了。
那个曾经最怕疼最胆小的人,此刻为了守护自己的朋友,正在承受着超乎常人所想象的,惨绝人寰的痛苦。
终于,一阵警笛声传来。
三个壮汉相互看了彼此一眼,用泰语骂了句脏话,踹开已经挣扎不动的路誉朋,跑回纳瓦塔的车里,迅速开车离开。
地下车库瞬间安静了下来,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曾燃拍打着车门的声音和一声声声嘶力竭的哭喊。
她嘶吼着路誉朋的名字,想让那个倒在一片血泊中的人能听到自己的喊叫能有所反应。
路誉朋的眼睛还看向曾燃的方向,他看着车里哭得撕心裂肺的曾燃,嘴唇颤动着,再也没有发出一个音。
这一次,他没有退缩。
……
☆、r53
r53 站在悲伤的路上
曾燃和路誉朋大学的时候一起选修过一门现代诗文赏析课,曾燃清楚的记得,某节课上,路誉朋因为打瞌睡被老师叫起来朗读课文。
课文中有一句话出自当代诗人北岛。
‘人在的时候,总以为有机会,其实人生就是减法,见一面就少一面。’
那时候的曾燃和路誉朋都还并不懂得这话的含义,只觉得告别于他们而言是一件很遥远的事。
五天后曾燃站在路誉朋的灵堂前,脑海中却一直闪过这句话。
那天边战他们和接到报警的警察几乎同时赶到购物中心的地下车库。
看到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路誉朋,阿波罗突击队的队员们全都呆愣在一旁,不愿相信也不敢上前一步。
李迅最先反应过来,赶紧为路誉朋做抢救措施,但为时已晚,无论如何努力也再救不活他了。
李迅强忍着悲痛用手合上他的眼睛,一旁的边战、米承和马上早已泣不成声,黄越凯也忍不住背过身去仰着头,不想让眼泪落下来。
红着眼眶的丁伟楠注意到路誉朋似乎攥着什么东西,他走过去想要打开他的手但是失败了。
路誉朋直到断气都死死的攥着车钥匙,不让任何人可以伤害到车里的曾燃。
李迅和丁伟楠一起用力掰开路誉朋的手,看到他手里一个沾满鲜血的车钥匙。李迅拿出车钥匙,认出这是边铮的车,急忙四处环顾,终于看到被困在车里已经哭不出来的曾燃。
众人急忙打开车门,他们这才发现车后座中了枪的边铮。
李迅一边给边铮检查着伤口,一边下命令:“边战,把车开过来,送队长去医院。”
丁伟楠把曾燃从车里扶出来,曾燃已全然没了力气,脚一踩地便晕了过去。
曾燃虽然没有受什么伤,却在医院观察室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她醒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穿着病号服的边铮,闭着眼靠在病床边的椅子上。
前一天被送到医院后,边铮就进行了紧急手术,取出了肩膀中的子弹。当晚李迅来告诉他曾燃在观察室还没有醒,他不放心,等手术麻药劲儿过去了便赶过来守在她身边。
曾燃睁着眼看着熟悉的天花板,还有似曾相识的消毒液味儿。
上次齐小钊毒品中毒时,她也是被送到了观察室。
那时候她也是刚经历了一场浩劫,心里惦念着那三个重伤的青少年,好在后来边铮告诉她的都是好消息。
这一次曾燃醒来后没敢叫醒边铮,因为她心里已经确定了某个答案。
护士看到曾燃醒了,急忙走过来:“你终于醒了,昏睡了二十几个小时,你男朋友刚做完手术就守在这了。”
护士刚一开口,边铮就警觉的睁开了眼,他见曾燃醒来,急忙起身到病床前。
“曾燃,你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曾燃摇摇头,她平静的吓人,脸上毫无血色,眼睛里也没有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