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一直像是接收器坏掉的老旧电视机,怎么也不接翎子(方言,意为不懂暗示),谷裳也只能暗自为师兄着急。
不仅是异性缘上,交朋友方面也是。师兄性子冷淡,不容易亲近人,这么多年除了一些戏友和同事,她都没见过师兄有什么真正说得上话的好友,有时候她很为师兄抱不平,觉得师兄这么好怎么就没朋友呢?但这阵子隔三差五就会跑来的沈先生倒是个例外。
沈先生这个人实在不像是师兄会结交的类型,太跳脱,不端庄,为人也不够细致。谷裳看着他,总觉得他随时都能把师兄得罪了,偏偏师兄次次还让他进门。
这天,谷裳本来是有事要找她师兄,刚到办公室门口就被里面的争吵声唬住了,半天不敢敲门。
听了阵儿,又蹑手蹑脚溜走了。
“不行,这件事我不会做。”
沈放好言相劝:“就一个宣传片而已,对你自己也有好处。”
凌君则不为所动:“我可以另外借人给你。”
“没人比你更合适。就两天,拍个宣传片很快的。”沈放就差低声下气求他了。
事情起因还要从沈放的工作说起,他这两天接到了一笔广告单子,是宣传疁城本地文化的,要求他拍个短片,他和手下几人想了几个方案,突然就想到了凌君则。
疁剧可不就是疁城最古老的一种文化形式吗?
在他看来这是个大好机会,既能让客户满意,也能宣传片玉社。
可是凌君则一听他的方案不知为何却十分排斥,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沈放苦口婆心劝了许久他都不为所动。
凌君则:“你让我扮乾旦我扮不了。”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沈放的方案里,凌君则需要以乾旦扮相出镜。
沈放就纳闷了:“可你就是唱乾旦出身的不是吗?我不明白你在介意什么!”
凌君则啪地一掌拍在桌上,眼风凌厉地射向沈放:“我介意不介意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的要求我难道就一定要去做吗?”
沈放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半天说不出话来。
静默良久,火药味一点点平息,沈放斟酌着再次开口:“凌君则,这不光是为了你,也是为了片玉社。作为投资人,我个人觉得你非常有必要接下这个活儿。当然你也可以拒绝,但我仍希望你能深思熟虑一下。”
说完他从凌君则办公室摔门离开,走的那叫一个脚底生风,气势汹汹。
沈放走后,凌君则闭了闭眼,过了会儿慢慢用手扶住了额头,发出一声长长地叹息。
当天晚上沈放在公司加班加到十一点,为了完善方案而奋斗,也为了心中一直无法平息的那口闷气。终于弄得差不多了,他打了个呵欠,忽然手机响了下,他一边盯着电脑屏幕一边拿过手机一看,是一则短信。
——同意。
是凌君则发来的,简短地可怕。
摩挲着手机,沈放看着只有两个字的短信内容兀自笑了起来。
几天之后,沈放带着摄制团队和凌君则前往山里一座他事先租下的老宅拍摄,凌君则全程没和他说一句话。
他知道凌君则还在不悦自己强迫他接下拍摄工作这件事,一路上越发谨言慎行。
“你渴不渴,喝点水?”沈放递给对方一瓶水。
凌君则淡淡瞥他一眼,接了,沈放心里一喜,越发殷勤。
“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和两人坐在一辆依维柯上的除了司机和摄制组剩下的还有两个沈放公司的员工,见这阵势都是面面相觑,互相狂使眼色。
乖乖,这人谁啊,竟然能得霸道总裁如此讨好?!
去到拍摄地要开五个多小时的高速,过了一开始的新鲜劲儿,大家都有些昏昏欲睡了,特别是沈放这两天都在熬夜修改方案,都没好好睡觉。
他不知不觉就打起瞌睡,头一点一点的,最后一歪,枕在了凌君则肩上。
凌君则本来也在闭目养神,被他一枕立马清醒,继而浑身一僵。
沈放迷迷糊糊也醒了,看他一眼:“不好意思啊。”说着身体一歪往窗边靠去。
奈何车子颠簸,到了后面爬山路,一个转弯又把沈放甩到了凌君则身上,只是这会儿沈放睡得太沉,怎么也醒不过来,头就一直枕在了凌君则肩上。
凌君则视线往下,见他睡得安然便没有再动,默默重新闭上了双眼。
等到了目的地,司机叫大家起来,沈放也悠悠转醒,才发现自己竟枕着凌君则睡了一路。
他老脸一红,连声道:“抱歉抱歉,我可能这几天太累了……你肩膀没事吧?”
凌君则揉了揉被他枕了许久有些僵硬的左肩,活动了下道:“没事。”
老宅在山顶上,车开不上去,只能停在下面的一个公共停车场里,剩下的路要自己走上去。
一行人下了车,此次的导演、摄影师和摄影助理,加上沈放、凌君则、沈放公司的两名员工、司机,八个人拿着器械和行李继续往山上走。
沈放这次租借的是一间年代久远的古宅,叫“青雀院”,据说已有三百多年历史,本已是破败不堪,前两年被屋主人买下修缮了一番,作为精品旅社对外开放。因为房间本就不多,沈放干脆包下了整座院子,也好安心拍摄。
去到青雀院的山路上最后有段长长的阶梯,一眼看去就叫人望而生畏,摄影助理提着重重的器材箱子更是叫苦不迭。
凌君则见他们辛苦,就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