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一笑道:“……不累。”
“……那我也是。”裴少卿也笑了起来说道,看着自己抬起的双掌,淡淡道,“既然他不愿沾染红尘俗世。”摊开的双掌骤然握紧,语气却还一如之前平淡,“……我也不愿再去逼他……”
“像如今这般已是奢望,某亦不敢再奢求再多。”
这一笑,背后荒凉几人知。
李岚天忽然笑不出了,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却听裴少卿又说道:“晴空,你与我不同,又何苦如此?”
“又何苦不放过自己?”
李岚天只是摇了摇头,轻叹了句,乌黑的眼中仍旧漆黑一片,“并没有谁不放过谁。”
“……我与他本便不是一个世界之人,他本该有权利去追求他所期望的东西。”
“如果你知道陪了你三年的叶笙歌便是叶天岚还会这么说么?”裴少卿的语调还是如旧般优雅,却如这世上最锋利的利刃狠狠地扎进了李岚天早已千疮百孔的心里,疼得这坚毅如山的男人竟止不住晃了几晃,乌黑的眼中竟逐渐扭曲出痛苦的神色,李岚天一脸不可置信地朝裴少卿喃喃了句:“……少卿,你说什么?”
“不可能!叶笙歌不可能是他!不可能!”忽然间,即便在千军万马之前依旧能谈笑自若的李岚天却如一只失控的豹子般猛地一窜而起,双手用力抓住了裴少卿的双肩,颤抖的双手不住地晃着他的肩,声音竟沙哑的可怕,“……你说他怎么可能变成哑巴,内力尽无!我与他相处整整三年,这种又如何装得出!”
那个高傲冷酷的叶天岚怎么可能为了他这么一个双眼已瞎人人喊打的浩气叛徒而放弃他所追求的地位权利跟在他身边任劳任怨整整三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李岚天只觉得心里正在被一把熊熊烈火燃烧着,漆黑一片的眼中却一片干涩酸楚。
“当然不是装的……他确实哑了并且内力尽失了三年。”裴少卿看着面前近乎疯魔的好友,面上却无丝毫表情,“……因为药是我给的。”
只是下一瞬一个坚如铁石的拳头便已击上裴少卿的左颊,李岚天的下手很重,被打偏脸的裴少卿不禁轻咳了两声,吐出了口血沫,才稍微缓过些神来,却还暗自庆幸李岚天还算手下留情并未把自己的牙给打下来,却还是冷着脸继续说道:“……当日把你从恶人守卫森严的监狱里救出来的也是他。”
“那日身负重伤的他满身血污地赶到我那里,却跪求着要我救你的眼睛。”
“……我不知道他是如何一路赶来的,但至少知道他把你照顾地很好,身上没有一处伤口,盔甲也没有一丝血污……”
李岚天忽然再也听不到裴少卿还在说些什么,他只记得当他永远堕入黑暗的时候,有一只温暖的手拉着他走出了那个充满了可怕记忆的地牢,那个自称为叶笙歌的男人拉着他走了很远很远……
三年间他时常想过,如果不是先认识了叶天岚,他是否会握着那个藏剑弟子温暖的手在这辈子里走很远很远。
谁知,一切竟是如此。
当他知道叶笙歌便是叶天岚时,却感不到一丝的快乐,开心。
他情愿不要知道这个事实,若是如此他还能把叶笙歌当作当日那个温暖单纯的少年,像叶笙歌那般的人本该有着一片最明媚的过去与最亮丽的未来,为什么他必须要背负着叶天岚这个充满了矛盾痛苦的身份走下去!
至于叶天岚,他又该拿叶天岚怎么办!他又该如何面对如此的一个叶天岚?
一个却是爱着他的叶天岚!
叶笙歌对他的情毫无虚情假意,他一向是知道的。
裴少卿看着面前眼神空洞的好友沉默地流下泪来,他只觉心底一阵揪心的疼,他又如何是真铁石心肠才把这个残酷的事实告诉他呢?只是化脓腐烂的伤口永远被捂在心底的最黑处,又如何会结痂愈合?更何况……
“……少卿,如果你还是我兄弟,便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李岚天似乎一瞬间苍老了百岁。
裴少卿了然般地转身走了,却忽然停住,握紧了攥在手中的纸缓缓说道:“晴空,有无亦的消息,他人在余杭,我们时间不多,必须尽快赶去。”
李晴空从来是他三人中最重情义,最看重朋友的人,正因为如此,他才是最无法原谅叶天岚的那个。
但是……
“晴空,死生最大,你从无情一事处便该知晓,若一个人变成了死人,那万般怨恨痴爱终是……空的。”
裴少卿手中的纸条已经被他的掌中渗出的汗水浸湿,洇开的墨字间竟是点点殷红。
他最终还是没有告诉李岚天,这个消息便是叶笙歌发给他的。
刚过二更,龙门客栈甲字房中春色未散,仍是一片旖旎。桌椅,地面上皆是一片狼藉凌乱,到处散落着的衣物昭示着这里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情事。
唐二把有些疲软的库伊扎往怀里又搂了搂,轻轻磨蹭了下他已经被吻得有些红肿的唇,轻笑道:“……还疼么?”
“……废话!那么用力肯定磨破皮了!”库伊扎抬眼朝那个还不知好歹的男人狠狠刮了一眼,但又想到刚才被他压在墙上正反各做了一遍,只觉得前胸和后背都一阵火辣辣的疼,但脸上却烧得更厉害,如果他现在身上不是一丝不挂,他肯定只想把脸藏进兜帽里,不让唐二看到。
但看着库伊扎张牙舞爪如小猫般的模样,唐二却觉得更开心了,伸手捏住库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