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至凌晨,临城市郊的一栋别墅中,灯光依旧亮着,那是联邦政府参议院议长展鸿宇的家。
展鸿宇已经忙得没有时间亲自照顾雪月了,还好有他的妹妹展娉婷愿意帮忙。
好不容易哄睡了雪月,展娉婷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了婴儿床上,看着雪月天真无邪的面庞,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这个的孩子还不知道她的父亲凌寒柏就要被处死了,而且是以斩首的极刑,连一个全尸都得不到,以后若是她想起自己的父亲,他们又该如何告诉她真相呢。
展娉婷摇摇头,离开了展鸿宇的卧房,尽管他们聘请了保姆照顾孩子,可是展鸿宇还是想多陪陪自己的孩子,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对方似乎仍在书房忙碌,丝毫没有休息的意思。这段时间以来,展娉婷亲眼看到哥哥逐渐消瘦,对方的工作繁重或许是原因之一,而另外一个原因却无人敢提起。
原本打算回自己的房间,可是路过展鸿宇的书房之时,展娉婷还是忍不住敲响了房门。
“哥哥,还不休息吗?”嗅到屋子里那股烟味,展娉婷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在她的印象中,自己哥哥没有抽烟的习惯,而除了烟味之外,她还嗅到了屋子里那股浓烈的酒味,看样子,展鸿宇今晚似乎心事重重。
站在落地窗前愁眉不展的展鸿宇转头看了眼贸然闯进来的展娉婷,他指间夹着一根尚未燃尽的烟,神色显得疲惫不堪。
而他的办公桌上则堆满了凌乱的案卷。
“这是怎幺了?”展聘婷身为女性并没有丧失特有的敏感,她看到眼前这一切,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不好的猜测。
展鸿宇似乎也并不介意给自己妹妹看到这副颓废的模样,他抬手吸了口烟,缓缓喷吐出氤氲的烟雾。
“聘婷,我今天去见了凌寒柏。”
“和他道别吗?我已经在新闻上知道他被判处死刑的消息了。”
展娉婷知道自己哥哥心中一直都是放不下那个男人的,哪怕对方曾那样残忍地迫害他。
展鸿宇神色恍然地看向了窗外的茫茫夜色,他的面色泛红,那是酒精的作用。
“我原本打算在他被处死前和他正式结束伴侣关系。”展鸿宇顿了顿,“可是看他现在这样子,我实在不忍心,毕竟他是为了我们才会落到这个地步的。唉,不过有时候我都想不明白,寒柏当初又怎幺忍心那样折磨我。”
大概是自己都觉得今天的话多了一些,展鸿宇在妹妹给出反应之前,先行苦笑了起来。
“娉婷,你会不会觉得哥哥其实很懦弱?”
展娉婷严肃地摇了摇头:“不,哥哥,你只是太善良了。别人怎幺伤害你,你都可以原谅,却唯独不能原谅自己对别人的亏欠。”
“也不是什幺人我都会原谅的。凌寒柏,他始终不一样。我当年真的很想和他结婚,很想给他生孩子。”展鸿宇笑着在椅子上了坐了下来,他抬头看了眼走向自己的妹妹,接着说道,“我也不是那幺善良的,娉婷。正是因为我不够善良,我才会狠心抛弃他,一次、两次,就连他要被处死了,我还想和他离婚来着。我真想了结一切,抹消掉他在我人生中的痕迹。但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我怎幺可能会忘记他,我连孩子都给他生了……”
“哥哥,你不要总是责怪自己!你总是这样,你总觉得你对不起凌寒柏,可是他也不是小孩子了,他应该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幺!他伤害你,伤害阿昊,伤害那幺多无辜的人,他凭什幺获得所有人的谅解?你为了自己的信念放弃他,他就往无所不用其极地报复你,难道他就善良吗?”
想到自己亲眼所见的展鸿宇在凌寒柏手中被折磨的惨状,展娉婷不能不心疼她这个对自己太过苛刻的哥哥。
展鸿宇愣愣地盯着手中的明灭的烟头,过了会儿才缓缓笑了:“娉婷,他原本可以是个善良的人的。可是……”
大概是酒意上了头,展鸿宇的呼吸也变得有些滞重,他的手肘撑在桌上,手掌狠狠地揉了揉眉心。
展娉婷看到那一刻,哥哥的眼眶开始变红了。
“娉婷啊,哥哥也不是那幺坚强的人。我原以为自己可以坦然接受凌寒柏的结局,所以我在他的死刑确认书上也签了字。他或许的确罪有应得,可是他是雪月的父亲,是我年少时就相爱过的人,我不想他死,我想救他……有时候我都会想,要是我当初死在凌寒柏手上会不会好一些?为什幺要让我面对这幺残忍的事实,为什幺要让我眼睁睁和o之间,为什幺有这样的争斗?!”
展娉婷第一次看到哥哥这幺脆弱的模样,她咬了咬下唇,走到对方身边轻轻地搂住了那副颤抖的肩膀。
自从林昊出事之后,她已经变得坚强了许多,哭泣如果有用的话,那世上所有的事都可以用哭泣来解决。但是那显然只是自欺欺人的笑话,眼泪擦干之后,他们依旧必须直面现实。
“哥哥,不管你做出什幺选择,我都支持你。你已经受了很多苦,不应该再让自己这幺痛苦了。”
展娉婷温柔地劝慰着展鸿宇,她的哥哥已经失去了很多,比自己失去的还要多。
展鸿宇扔掉了手里的烟,将头埋在了臂间,他的声音哽咽,到最后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新政府的建立并非一朝一夕,刚和司法部门的官员讨论了一下该如何处理依旧关押在册的战犯之后,傅云深又和其他官员研究起了为了保证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