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文而和杨佰的爱情,并不是那么的寻常,而且还因为这种不寻常来生出了一种不应该的美丽。
杨佰容貌生的不赖,又在三十不到就做上了s大哲学院的教授,儒雅的风度曾经很迷过学院的一些学生。
但他是坚定的不婚主义者,“自由生活”的信徒。
女友换了一个又一个,但从来没想过结婚,甚至厌恶婚姻这个话题。
直到他碰到了孟文而。
有一次学生邀请他参加社团活动,他在活动中心路过某个社团的活动室,里面一张社团活动的宣传画,是一副巨大的紫色的山茶花,一下子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其时他还不知道那是山茶花,只是被那副画中那朵茶花所绽放出来的让人血脉喷张的生命力而倾倒。
更何况站在那幅画前面,正托着调色板细细描绘的孟文而又是那样的美丽而充满活力。
他真的爱过她吗?
回答当然是肯定。
不然的话,他也不会顶住那么大的压力和她交往,并在等她毕业之后,立刻和她结婚。
可是那样的爱又有多深呢?
如果时光退回八年前他们刚刚结婚的时候,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说,深到让他们恩爱无比地走完一辈子。
可是一辈子那么长,怎么才能保证不碰到波折呢?
收到那封从国外来的律师通知函的时候。
两个人很是高兴了一阵子。
他甚至都计划好了,两个人辞掉工作环游世界在豪华的游艇上生活一辈子。
可是她的热情与欢乐却消散的那么快。
悄无声息地就把那些钱捐赠了各种乱七八糟的机构。
她本来可以和他商量的。
他并不反对她的善良。
可是她却做得那样独断,独断到不肯给他一点点争辩的机会。
那段时间他常常在深夜里辗转,看着身旁依旧美丽的她,一次次的反复思索他对她的爱。
他是希望他们能够长久的。
他是深爱着她的。
可是她呢?
她为什么不顾及他的感受?
不考虑考虑他?
她是否如他爱着她一样,深爱着他?
他辗转反思,无论如何都不能得到一个答案。
于是便有了那次的争执,那次直到现在都还时常让他从深夜惊醒,痛彻骨髓的争执。
她曾经是那样的美丽而充满活力,就像她画笔下的花朵一样让人觉到光明与安慰。
可是她又是那样的脆弱。
脆弱的甚至比不上一只小小的蝴蝶。
只消他轻轻地一推。
便由鲜艳转而苍白,躺进冰冷的尸柜,最后在火焰中焚化成灰。
他伤心吗?
他怎能不伤心啊?
她曾经是那样的美丽。
他又曾经那样地将她珍惜。
可是一切都发生的那样突然,
让他没有丝毫反悔的余地。
“大概这就是命吧。”
“上天注定我们的缘分就到此为止了。”
“这都是命啊,小孟,都是命啊。”
杨佰一次次的重复着这样的话语。
回想着孟文而美丽的容颜。
直到手机上订的闹钟响起,这才猛地从回忆中清醒过来。
距离十二点还有二十分钟。
他连忙擦干净脸上的眼泪,锁好车子往短信上说的地方走去。
llia指的是他们初遇的活动室绝对错不了。
私下里他直接llia,这是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的秘密。
他们初遇的活动室在六楼,按理来说这个时间s大整个活动中心都已经关闭了,但是奇怪的是,他到达的时候活动室的大厅是开着的。
孟文而会把她的那些钱藏到哪里去,其实他大概已经猜到了。
自从大学里父母罹难之后,她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再没有什么亲人了。
按照她的性格,那些钱无非被拿去资助她那些精神不正常的病人。
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有那个智力或者体力到能对他做出什么威胁来。
杨佰这样想着,很放心地走进了大厅,搭上了去往六楼的电梯。
但是是谁呢?
她到底把这些钱交给了谁呢?
他一遍遍地在脑海中过滤着她病人的名单。
虽然他在过去三年的时间里,已经委托侦探完整地调查过她所有病人的财产记录,但还是有几个漏网之鱼。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愤恨起来。
凭什么?
到底凭什么?
那些精神不正常的人,凭什么要拿走属于他的财产?
而他自己的妻子又凭什么不顾自己的阻拦,要拿本属于他的那些钱去资助那些社会的畸形人?
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好恨,好生气。
明明是他的,却为什么要便宜了这些杂碎?
想到这里,杨佰冷冷地哼了一声。
这时候才开始思考,等到见了面,他要怎么先拿到那些钱,再收拾了那些肮脏的杂碎。
然而电梯已经到了六楼,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不到十分钟,他并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准备。
他点了一根烟,站在楼梯口吞云吐雾地吸完。
直到最后一分钟才动身往角落的活动室走去。
他站在活动室的紧闭的滑动门前摸了摸藏在裤兜里的刀具。
伸手把门推开,然后跨步走了进去。
就在他走进去的那一刹那——
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着所谓正义吗?
美好而善良在人总是在承受着所有的痛苦。
做尽了坏事的人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