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西瓦尔苦笑着摇摇头,没有继续追问。
这个时候他真的是非常理屈的,除非克雷登斯主动提出要离开他,或者那个年轻人向克雷登斯直截了当地表明心意,否则帕西瓦尔就只能纵容。
但事实上帕西瓦尔的忍耐力并没有那么好,再理智的人对待爱情都持有一份占有欲,而当克雷登斯与那名傲罗出去得越来越频繁,甚至有时候克雷登斯会以“您太忙,我让他陪我去”的理由来谢绝帕西瓦尔的陪伴时,帕西瓦尔终于爆发了。
他忍无可忍,在克雷登斯又一次即将出门前,叫住了他——“你在背叛我,你知道吗?”
克雷登斯愣住了,他转过来呆呆地看着帕西瓦尔一会,茫然地反问——“您……您说什么?”
帕西瓦尔捏了捏拳头,话题却怎么也没法继续。他现在就像一个快要被年轻恋人甩掉的老男人,强烈的自尊心锁住了他的喉咙和嘴唇。
他丧气地摇了摇头,转回了书房。过了一会他听到门锁轻微的响动,约莫是克雷登斯想了一会没想明白,**脆不想了,先出门再说。
帕西瓦尔回忆起前一天晚上克雷登斯抱着自己睡的一幕。
他们接吻了,越吻越深,越吻越兴奋。可就在即将进行下一步动作时,帕西瓦尔却无法克制那份强烈的违和感,把克雷登斯推开了。
当时克雷登斯也很奇怪,追问帕西瓦尔怎么了。
帕西瓦尔没有给出答案,他总不能说是克雷登斯和年轻人的接触让他没了兴致,否则他岂不成了一个多疑又自私的家伙。
帕西瓦尔不想给克雷登斯这样的印象,即便对方终有一天真的会离开他,他也希望自己能洒脱一点,毕竟这是他一开始就有的觉悟。
他爱着克雷登斯,但他不能因此束缚着孩子。他不想把克雷登斯的可能性掐灭,他不能让孩子和他一样只剩不到半辈子可活。
克雷登斯已经为他付出了很多,甚至一度连命都不要。那帕西瓦尔应该明白——纵然这一段感情因不匹配而难以善终,但毕竟曾经旺盛燃烧过。
只要燃烧过,帕西瓦尔就算是经历过爱情了。他本来没有机会在这个年龄重新拥有年轻而轻狂的美好,但克雷登斯却愿意奉献于他。
那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吗?没有了。他会保持沉默,他会一直沉默到克雷登斯做出选择。
他接受选择的结果。
(6)
事情的变化仍然超乎了帕西瓦尔的想象。无论是之前突然与那名年轻傲罗交好,还是之后突然又与对方决裂。帕西瓦尔花了好大的功夫才说服自己,可到头来他才发现——原来他压根什么都不用做。
因为不仅仅是对帕西瓦尔,这一切对克雷登斯来说,也超乎了想象。
他以为帕西瓦尔只是在担心他,所以不喜欢他老是和别人出去。可他明白自己一定要多多出去,与外界接触得越多,他越能壮起胆量。
而也只有这样,他才不会永远是那个唯唯诺诺的男孩,不会于站在帕西瓦尔身边的时候,给安全部长丢脸。
既然在外人眼里他是帕西瓦尔的养子,那他就要有格雷夫斯家养子的样子。这一点赛比无数次地提醒过他,他也时刻以此提醒自己。
可令他万万没有想过的,是除了帕西瓦尔之外,还会有人爱他。
没错,不是纽特和雅各布那种善意,也不是奎妮和蒂娜的友好,更不是忒休斯的责任感和保护欲,而是一种恋人之间的感觉。
是一种他只从帕西瓦尔身上才瞥见过的,爱恋。
和帕西瓦尔短暂的争执让克雷登斯来晚了,他到达小巷的时候年轻人已经等了好一阵子。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年轻人就快步上前抓住了他的手。
克雷登斯吓了一跳,却听到对方说了一句令他更加别扭的话——“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该死的……你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否则我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克雷登斯顿了一顿,把手从对方手中抽出来。他稍微后退了一点,轻轻地解释——“不……你多虑了,我是从格雷夫斯公寓出来的,那附近很安全。”
岂料这话却让青年笑起来,他再次把克雷登斯的手抓起,像是调侃一般,道——“但你也不可能永远住在那里,不是吗?”
“什么意思?”克雷登斯警惕地周身一震。
看着他突然严肃下来的表情,青年也有点莫名,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反问——“难道……等你父亲答应我们在一起了,你也继续住在他那里吗?”
克雷登斯惊讶得合不拢嘴。
看到克雷登斯的表情,年轻人也有一点诧异,他压根没想过克雷登斯一点也没察觉到他的心情。虽然他从来没有真正地吐露过心声,但他以为一切情感都已在平日的行动中表现出来了。而克雷登斯是一个情感细腻的人,他不可能无知无觉。
但显然,即便他了解克雷登斯的性格,却不了解他的过去。
他不知道克雷登斯对于爱情的所有感悟已经被另一个人霸占,也不知道除了那个人之外谁也不可能走入他心中的那块净土。他不知道他们经历了生离死别,也不懂得彼此早已跨越了某条界限。
青年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他在看到克雷登斯的茫然后,急急地解释,急急地告白——“我很喜欢你,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你知道我说的是哪种喜欢,你知道……我并不只是把你当成朋友。”
见着克雷登斯没有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