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深刻的想念,带来越肝胆俱裂的担忧。
那种感觉就像被无数的手左右撕扯着,比一刀捅进心脏还要难受。因为它是延绵不绝的,无时无刻、无孔不入的,它会让孩子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不得安宁,就像等待宣判的前夕一样,强烈的煎熬甚至比**脆的死刑来得更加磨人。
孩子不该再被施以遗忘咒了,无论最终克雷登斯是否如愿以偿地回去,都不该再让他复蹈前辙了。
他久久地抱着克雷登斯,直到孩子的颤抖慢慢减缓。而当纽特再回过头看向哥哥时,忒休斯也已经把魔杖收起。
看来忒休斯也读出了他的想法,并且认同了他的做法。
只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你也这么想呢?如果你坚持,或许我会被你说动的。毕竟如果你不同意克雷登斯离开,我也没有办法,不是吗?”把克雷登斯送回房间后,纽特朝等在门外的哥哥苦笑了一下。
“如果别人不让我见你,我会把世界掀翻都找到答案,”忒休斯深深地叹息,无奈地摇摇头,“我们无权篡改他人必须经历的事,莱马洛克说过,被那种魔杖选择的人必须经历锥心砭骨的疼痛,或许指的就是这一回了。”
而忒休斯也记得,海巫还说绝望之后必有希望。
那也许克雷登斯还真有旁人不具备的能力,在绝望中燃起火光。
克雷登斯的神经紧张让纽特放不下心。
在漫长的旅途中,孩子的不安似乎越来越严重。
一开始他还会喋喋不休地询问纽特关于美国的消息,纽特也试着找点话题让孩子分散注意力。他知道孩子对魔法世界很感兴趣,所以会和他说点巫师街的事,说点霍格沃茨的事,说点他在捕捉并豢养神奇动物时的趣事。
起初克雷登斯还能跟着纽特的话题走,但到了旅途的后半程,克雷登斯变得越来越沉默。他常常出神地注视着舷窗外的海面,仿佛恨不得就这样望到大洋彼岸。
临行前忒休斯也叮嘱过纽特,如果孩子真的情绪失控,那就不要被慈悲蒙蔽了眼睛,先捆了送回戈德斯坦恩那里再说。
现在纽特倒希望孩子能情绪失控一些,至少压抑的情感爆发出来了,最终的崩溃也不会太严重。否则就会像火山喷发一样,一旦炸裂,便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纵然克雷登斯已无法用默然者毁灭他人,但他会用绝望毁灭掉自己。
可偏偏克雷登斯就是强忍着。
纽特几次试图开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真不懂该怎么说出来,只有把希望寄托在戈德斯坦恩姐妹身上。
这一切都被克雷登斯尽收眼底。
他也试着去想一些坏的结果,以至于到他们快下船,而纽特再一次试图开启话题却不得其法时,克雷登斯喃喃地道——“斯卡曼德先生……我知道格雷夫斯先生出事了,我只是不知道……到了什么程度。”
克雷登斯并不期望纽特作答,所以直到真正下船,他都没有重提。而当他看到帕西瓦尔果真没有来接他,只有情绪复杂的戈德斯坦恩姐妹等在码头时,他知道猜中了。
他太清楚强行堆起的笑容是什么样子,也太明白当一个人悲伤却又极力隐藏会有什么表现。那些颤抖的手和断断续续的话,那些不自觉地拨弄头发和衣摆的小动作,那些尴尬莫名又突如其来的冷场——所有的迹象都在证明坏事已经发生。
克雷登斯唯一能祈祷的,就是一切还有一线回旋的余地。
这样的结果让他没有办法再耽搁一餐饭的时间,他不停地对三人说着谢谢,却执意要先回老宅。
向来多话的奎妮听到这样的诉求时也沉默了,她甚至把脸别过去,不让孩子看到她再次红起的眼睛。
最终还是蒂娜和纽特把克雷登斯送回去,已经被小精灵修复的隐藏咒屏障让他们只能把孩子送到老宅的附近,克雷登斯则拒绝他俩陪他一起进去。
孩子想要自己亲眼看看,除此之外,他不需要任何有可能迷惑他主观判断的规劝。
只是他万万没有料到,这将开启他主动面对和承担一切的帷幕。
当孩子伛偻着身体仓皇又僵硬地朝老宅的方向走去,并消失在隐藏咒背后时,纽特轻轻地搂住了蒂娜。
“事情会好起来吗?”蒂娜的胳膊动了动,默默地注视着克雷登斯离去的背影。
“会。”纽特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握紧了女孩的肩膀。
但,那实在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如果说那一天改变了克雷登斯的人生轨迹也不为过,他头一次感觉到真正的绝望,真的有把人撕得粉碎的力量。悲伤和痛苦只是它的一个面,但还有更多的、更复杂的东西,让克雷登斯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他到达老宅的时候是中午刚过一点,现在则是午夜时分。
在那么多个小时里,他就这样定定地在客厅里坐着。他一遍一遍地回忆着赛比从老宅跑出来,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热情引领他往宅子里走去的一幕。
他进到宅子时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所有的建筑都没有损坏的迹象。小精灵的修缮事无巨细,甚至连每一样饰品都修复如初,原封不动地放回原位。
可这样的归位,却蓦地让人产生一种莫可名状的悲戚感。
他没有见到帕西瓦尔,于是本能地朝赛比发问。印象中他问了三次赛比才作出回应——不是告诉他老爷到底在哪,而是小精灵突然的哭泣。
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