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这个样子,脸色苍白过了头,看上去无比憔悴,他没有说任何话,只是直勾勾地望着坐在沙发上的人。
“你不会在我离开后都没好好休息吧?”林其玠抱怨,却还是微笑着挥了挥手里的遥控器。
“我回来了,埃利斯。”
第19章 第十九章
联邦似乎一向偏向于白色和蓝色,无论是服饰,国旗,或者还是建筑风格。白色和蓝色的纯洁高贵感就是他们的美学。
走在联邦议会的走廊里,林其玠在心里嘀咕,反正现在周围被重兵看押着,一个个盯着他好像他随时都会从口袋里拿出一台机甲大开杀戒一样,林其玠也只能用这种没有结果的散漫思考打发时间。
旗帜是天蓝底白月,建筑色调也偏向白色,整个议会似乎就是由白色的砖块构成。那是砖块吗?他倒是不能确认,看不出材质。总之,看上去圣洁高贵,和神殿似的。帝国少将眯着眼睛端详着周围的布局,十分尽职地作为敌国军人在心里估量着从哪个地方袭击能造成最大的杀伤力。
一路上被如临大敌地带到了议会正殿的中央。他的周围是一层黑色金属丝线的圆圈,虽然手脚很人道主义地没有被拷住,但是看这些冰冷的金属丝线,林其玠估计自己一旦意图冲出这个面积大概就会遭到惨烈的电击,虽然不致死也是相当狼狈的那种,估计起来就觉得会很惨。
四面层层而上的阶梯里坐满了各种人。有的是实体存在,大多数却一眼就能看出是电子投影,那是无法赶过来的议员。既然不需要亲自到场,何必必须让我过来,还让你们的人警惕慌张成那样,方便等会儿直接在正门阶梯那里处刑?林其玠腹诽。
联邦议会的议员们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站在那里的帝国少将,稀奇得简直就是看猴。形形□□的眼神,有些人带着对于声名远扬的敌人的畏惧,有些人带着看到某个过去只会存在在字面和虚拟屏幕上的仿佛和历史上的存在没有区别的人物的惊讶,而有些则传达着鲜明的敌意,甚至是憎恨。
对于这种敌意,林其玠就是回以微笑,与平时少女般恬静的微笑不同,回敬敌人的凌厉得像是刀锋的笑容。
他同样看到了埃利斯,不是在议员席,而是在旁听席。后者的脸色比之前见到的时候好多了。中将不习惯在人前展现软弱,虽然相遇的那天看上去很苍白,这时再次见面却又是冰冷莫测的神情,就连林其玠都不知道他正在想着什么。
出席本次议程的一共有两位执行主席,另外一位林其玠听说是因为爆发了巨大的贪腐丑闻而被革职,甚至将面对牢狱灾祸,他不想思考这位倒霉催的执行主席和修列帕卡德离开时面带微笑说的那个下令放弃救援而导致他们两个被困在荒星上的“政敌”有什么关系。
庭上开始陈述这次要被审判的对象身份:“林其玠,帝国军人,职位少将,以下陈述主要罪行……”
相同的事情,在帝国是荣耀,在联邦这里就成了罪孽。林其玠没什么精神地听他们重复着自己曾经打赢的战役,十一岁进入军队的帝国少年那从一个小兵靠着自己的能力一步步爬到少将职位的奋斗史,明明是他自己的亲身经历,这时候从他人的口中听来却变得颇为遥远。
明明不过过去了九年,听上去却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时间真是奇妙的东西。
“现在提出议程。”
关于我的处置方案。林其玠在心里想。
虽然联邦和帝国战争不断,但广范围来说并不算频繁,因此并不是非你死我活不可的局面。何况双方早就签署了条约。如果联邦遵循条约,他应该得到人道主义的保护,其内容即为联邦不能对他加以肢体残害和科学实验,不能让他收到恫吓侮辱和民众好奇心的烦扰,禁止报复性措施,当然,也不能用精神或者ròu_tǐ上的酷刑获取情报
——虽然关于最后一点双方一般都没遵守过。
不过联邦有狡猾的对策。条约本身服务于战争俘虏,因此一旦愿意,他们就将其中一部分定义为“被缴械的敌人”——已经失去武器,受到关押,却仍然是敌人,不是战俘。如果这帮人真给他这一套,那林其玠的下场恐怕就没这么明朗了,还不知道会被怎么样对待。
当然,最糟糕的是被定义成战争罪,联邦会杀了他。也许帝国会为他复仇?
那些议员正不断提出意见,在林其玠看来全是无关痛痒的废话。他心不在焉地听着,直到议长要求埃利斯中将作为重要证人发言,才将目光投过去。
重头戏来了。
站在旁听席上,埃利斯推翻了自己过去要求必须处刑的提案,他赞同以赎金为条件释放林其玠。他话音刚刚落下,这前后矛盾的陈词就引来了议员席上一片窃窃私语。
“埃利斯中将,我们不得不指出你前后矛盾的提案产生原因里的一些疑点。”作为这次议长的联邦执行主席怀疑地看着埃利斯,他显然听过之前的一些风声,因此提出的点也很犀利,“你是否能以联邦的荣誉承认,你与林其玠少将没有除了敌人以外的任何瓜葛?”
埃利斯顿住。
从发言到现在,他始终没朝林其玠的方向看过一眼,而这时候抬头,注视的也是在对面坐席的一个议员。林其玠顺着他看的方向瞥了一眼,埃利斯注视的那个人虽然是褐色眼睛,但容貌却和他极为相似。这是……他的父亲?
“……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