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下,他转身去关灯,再次钻进被窝的时候他笑着道:“我给你专门办张卡,把钱全放你卡里。”
说完也不知道是嘲是叹地说出一声:“没钱你要怎么活下来啊,小芒。”
我觉得他这句话有问题,没钱谁也没办法活下来。
我私心觉得他其实想向我表达的是没有他我该怎么活下来。
一早我醒来宁聪已经不在身边了,我摸到自己的手机打开游戏准备再次尝试一下破自己的记录。
跳了两下后发现记录早就已经不是自己之前跳的了。
宁聪真烦,他自己没有手机吗!
我眯着眼睛看了会儿宁聪玩出来的记录,退了游戏直接把游戏给删除了。
宁聪真烦,影响他人的游戏体验。
宁聪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在手机上看完了好几个搞笑的小视频,我本以为宁聪大早上出门买菜去了,等他进了房间坐在床边半响没出声的时候还是发现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把视线从手机上挪开:“怎么?”
隔了一会儿,我听见宁聪说:“确诊了,确实是白血病。”
第20章 20
隔壁阿姨家里一群人带着自家孙女去了很远的医院住院,小孩的爸爸妈妈跟着去了几个星期后又实在是需要赚钱,两人又回家上班。
爸爸妈妈单位上的领导、同事给弄了个众筹活动,同事每人捐了几百块钱妄图解决燃眉之急。
又隔了一会儿,小区物业也贴起了小牌子,说是1单元302的业主孙女患了白血病,正在外地医院治疗,爷爷奶奶在那边租了个房子方便照顾小孩,希望各位业主能伸出援助之手。
物业的人立了个牌子放了个红色的大箱子,上面用毛笔写了捐助两个大字。
宁聪进进出出的但凡看见了就往箱子里塞钱。
等物业把箱子撤掉了,宁聪拿了张银行卡直接去物业要来了小孩爸妈的联系方式,他跟人说的是现在的人都特别有爱心,他在网上开了个众筹,有很多人给他捐钱。
银行卡就这么给出去了。
那天傍晚是吃完饭我跟他一起去的,我站在别人家门外面等他送完钱出来。
我应付不了别人的感谢也不知道怎么去宽慰一个小孩患了病的父母,只能站在外面吹风。
不过天已经渐渐暖起来了,我站在路边甚至偶尔能看见穿着短袖在路上走着的高中生。
十几分钟后宁聪出来了,他走到我身边说:“小芒,回家吧。”
我走在路上侧头看宁聪,他的神情在平静时偶尔会显得几乎有些温顺,眼睛微垂,像是在想什么事情又或者干脆只是在盯着面前的地面而已。
我问他:“宁聪,你看如果你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而我又恰好生了病,你也会这么做的对吧?”
对宁聪来说,他大概能过分的体会这人间疾苦,所以才总会看不过眼旁人痛苦。
宁聪垂着的眼睛慢腾腾地抬了起来,他斜过来看了我一眼,那一瞬间所有关于宁聪温顺的假象全都被打破了,他蹙了蹙眉头:“什么?”
我说:“我说啊,我过去的时候分明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你,但是偶尔会生出一种恨我又不是你唯一对着好的那一个。”
我曾急需确认我在宁聪心中独一的地位,然后闹出了不少笑话。
我看见宁聪似乎觉得好笑般地笑了一下,他慢腾腾地说:“你当然是唯一的那个,这个世界上难道能有第二个你吗?”
宁聪的语调缓慢地调侃出来,我真讨厌宁聪永远只会顾左右而言他。
他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也知道我想表达的是什么,但他就是不说,他什么都不说。
那个晚上我覆在宁聪背上,他的背脊布上了层薄薄的汗,我看见他通红的耳朵,他曲起的双膝,时而舒展时而绷紧的肩胛骨。
我每在他的脸颊边喊他一声哥,他的身体便会僵一下,像是什么玩具的开关一般。
我在模模糊糊的高潮中像是听到了宁聪的声音又像是千千万万种声音皆是我的幻觉。
我听见宁聪从我身侧翻出来的声音,听见他在浴室收拾自己的声音,听见夜晚钟声滴答滴答,像是小时候隔壁邻居屋里摆放着的老钟,它会在每个整点敲响自己。
咚、咚。
宁聪翻身上床钻进我的被子里,声音咚咚像是午夜十二点敲响的钟声。
宁聪说:“小芒,你当然是唯一。”
他说:“我只是想我的小芒啊,若有一天我实在无法呆在他身边了,希望能够有人像我曾经善待过旁人一般去善待他。”
直到六月末的时候隔壁的阿姨也未再回过家,周围的小朋友都放了暑假,大人商量着带着小孩暑假去哪里玩一玩,世界在缓慢又毫不迟疑地往前走着,没有任何事情值得人类挂念良久,日光下无新事。
我开始设想自己的离开或者死亡,在一百天的时间内被所有熟识的人接受,接受这个人已经消失的事实,其中也包括宁聪。
在一个小区停电的午后,宁聪因为实在热的受不了便骑着电驴跑去了别的地方打麻将吹空调。他在出门的时候反复询问我是否要跟他出去,我重复了一万次的我一点也不觉得热,最后宁聪带着一副我脑子不正常的神情出门走了。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我在看电视的时候还抽空想了想要不要把饭菜给热一下,随后就听见了敲门声,我以为是宁聪没带钥匙出门。
没想到打开门后看到的却是宁明。
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