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弯腰按了一下他的肩膀:“别多想了,我知道你恨他,你身边的人都几乎被他给害死了。可是你要想,这个人现在是众矢之的,如果你杀了他,你也逃不过法律的,太不值了。反正他被抓住了肯定也是个死,咱们好歹也给官方个面子,别闹大了。这样吧,如果到时候没判他死,或者他不肯拿出解药来,我们再派人暗中给他吃点苦头,让他生不如死!”
小花做事向来狠,这些话说得轻描淡写,吴邪也无话可说。其实他自己所忧心的重点仍然是解药。如果姓钟的总共没几包解药,又被官方搜走了,那到时候宋宁还有没有办法拿出来?宋宁也是按规矩办事,他上面还有许多人。那么多人中毒,解药怎么可能轻易地拿出来?
只是此时此刻,老是在解药问题上绕来绕去,又难免显得太小家子气。何况就算他现在去问宋宁,宋宁答应了他,到时候谁知道又怎么样?
小花说了几句后就走了,吴邪起身关了房门,仍然坐着发呆。后来就干脆拿了一块干净的毛巾走进了浴室,将水开到最大,让那哗哗的冒着热气的水声来让自己放松些,但是整个人却越来越矛盾,越来越不安,脑中想到的全部是坏的可能性,想着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爱和最亲的人痛苦地离去——
终于,他猛地走出了浴缸,来到放衣服的地方,翻了一会儿,拿出了手机。
浴室里水气很重,手机屏幕上也有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吴邪的手指直发抖,按了开锁键,盯着那个模糊的发亮的屏幕,但是却没有太犹豫就按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正在做一件十分不耻的事情,但是,已经没有办法了。
或许他的本质是有点善良,有点正义,但是此时此刻,他不伟大,也不正直,他只是一个害怕失去一切的自私的人,他仅仅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
手机通了,响了几声,有人接了起来。
“喂,是,是瞎子吗?”他在哗哗的水声中,压低着声音。
“小三爷,喂喂,小三爷是你吗?你找我?”果然是瞎子,听他身后闹哄哄的,大概不是在唱k就是在夜总会里。
“是,我有事要找你。”
“等等——我先出去和你说,这儿太吵了。”
过了一会儿,四周才安静了下来,然后就是瞎子特有的痞痞的笑声。
“小三爷你怎么会找我的?是不是哑巴欺负你了?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太无趣了不是?来,到我这儿来,我这儿又吃又玩,包你满意!”
吴邪心里却一阵难过。瞎子的确现在什么也不管了,不管是哪一方面,他都不想管。他能听出瞎子笑容背后那深深的无奈。
“我有一件要和你说。”
“说吧,我是知心盲人叔叔,一定替你解决难题。”
吴邪一咬牙,终于说了出来:“今天晚上午夜,我们会去xx区xx大街的万乐宾馆抓钟立远!”
“……”
“听着,我不管那个人在不在这个地方,如果是错的,你就当没听到。如果是对的,你知道该怎么做。”
瞎子不笑了,他的声音也低了下去:“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不是恨他入骨吗?”
“不,你明白我的意思。”吴邪睁着雾气蒙蒙的眼睛,“事到如今,我什么也不要,我只要解药!”
“……好吧,我知道了。”瞎子一下子就挂断了电话。
吴邪怔怔地捏紧着手机,头发上不知道是水是汗,整串整串地流下来,他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发抖的手指和心脏平复下来。什么都不用想了,已经做了,已经说出去了,就没有必要再去纠结对错。他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说到底,这只是一场赌博,刚才的胜算实在太小了,所以他只能作弊,尽管,最终可能仍是输。
好久以后,吴邪才擦干头发和身体,穿着浴袍出来,刚一出浴室门,就看到房门卡拉一声,张起灵开门走了进来。
吴邪这才想起刚才关了门,但并没有锁死。
他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冷静,他看着闷油瓶,心情意外地十分平静,表情也很自然。
“你们商量好了吗?”他问。
“恩。”张起灵点头,走到他面前,伸手习惯性揉了一下他混漉漉的头发。
“还早,只有八点,还有时间可以休息一会儿。”吴邪拉他坐下。
张起灵摇头,伸手把他抱住,闻着他头发上水气的味道。
“吴邪。”
“什么事,小哥?”
“今天,成功!”他轻声却坚定地说,“只要把人抓住,才是所有办法中最万无一失的一个。”
“……”
额头,眼睛,鼻尖温温的,张起灵一点一点地在吻他。
“吴邪,等一下你自己要小心。”
“你也是。你比我危险得多。”他抱住他,“小哥,你别担心我。”
张起灵答应着,然后贴上他的嘴唇,深深地吻他。
“吴邪。”他一边吻一边含糊地说,“我去洗澡。”
“去吧,等一下要换的衣服已经给你放好了。”
“一起去。”
“我已经洗过了。”
“再去一次。”
吴邪想笑,却并没有再反对,只是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两人进了浴室,室内仍然水气弥漫,热气腾腾。
不过出乎吴邪意料,张起灵只是抱着他一起挤在浴缸里,吻着他,但并没有什么行动。
“小哥——”他柔声说,“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时间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