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终还是倒在了一片血泊里。
抓住拉斐尔的骷髅爪渐渐松开。但是她没有动,呆呆地看着窗里灰暗的世界。耶和华告诉过她,她的能力可以治愈一切创伤,只要伤者尚存一息,她就可以妙手回春。
可她没有办法活死人,肉白骨。她不能使死者复生。
约书亚死了。刚才还那么鲜活的生命转瞬之间就脆弱地消逝了,那个叽叽喳喳的女孩子永远沉默在了死亡的怀抱里。她没有死在与丧尸争斗的战场上,没有能为她伟大神圣的梦想牺牲,而是死在了她热爱的、想要保护的人类手里。
“为什么不放开我?”拉斐尔质问身后的哈迪斯,低沉的声音散在腥甜的风中,像冰雪消融在深渊般的海峡里。
只要她能够冲进去,只要她能拉住约书亚的手,只要她……至少她们可以一起逃离这里。
“你能救下这一个,那剩下千千万万的异能者呢?”哈迪斯搂着软趴趴的抱枕,侧头反问。“拉斐尔,你的异能可以令伤口痊愈如初,但它可以拯救沦丧的人心吗?”
拉斐尔张口想要反驳,哈迪斯抢在她发言前指了指避难所:“你看。”
闻言,拉斐尔闭上嘴回头向脏兮兮的小窗里望去。
“这个应该怎么处理?”一个瘦小男人指了指约书亚的尸体,似乎心有余悸,不敢太过靠近。
最初用木棒打砸约书亚的女人提议:“拖远一点扔掉算了,留在这里会发臭。找个隐蔽的地方吧,的人不会发现是我们做的。”
“不,”为首的那个中年男人突然提出了反对的意见。他一开口,所有的幸存者都看向他。“扔掉太不保险了。她是的守护者,那里的god向来爱惜羽毛……”
人们看着男人,等待他宣布约书亚最终的结局。
他闭上眼,半响,咬牙道:“做成‘储备粮’吧。”
人群里不知从哪传来几声小小的欢呼,像石子落进湖里散开的涟漪,然后遇到水岸般戛然而止。几个看起来还算有点力气的青年拿着腐锈的刀具过来将约书亚的尸体肢解并拖走,在铺了一层灰的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暗色血迹,宛如在大地上留下一道罪孽的伤痕。
有几个早就急不可耐的孩子扑上去捡食落在地上的碎肉,甚至还有一个趴在地上舔舐着尚未干涸的血污,但都被男人呵斥开。
看到这一幕,拉斐尔再也说不出话来。现在本应该是正午时分,可她全身如坠冰窖,从所未有地寒意刺骨。她按耐住胃部翻腾的不适感看向哈迪斯。
“在你们来之前我就找过那个新生的异能者,问他愿不愿意加入,被他拒绝了。但他异能者的身份很快就被发现了,那个女人——”哈迪斯指指蜷缩在角落里颤抖的疯婆子,也就是拉斐尔的生母。“她也是异能者,不过藏得挺好。她的能力可以辨认出视线范围内所有生物的‘种族’。然后那孩子的结局,你也应该知道了。”
“这就是人类,肮脏,丑恶,自私。他们恐惧并憎恨比自己拥有更强大力量的‘异类’,为了生存和利益可以不择手段。你还觉得,这是你们应该热爱,用生命为之奋斗、去保护的‘美好’吗?”
是吗?
丧尸和异能者从人类中诞生,异能者狩猎丧尸,丧尸屠杀人类,人类又迫害异能者,形成绝妙而又讽刺的循环。
被驱逐的自己,被囚禁的夜莺,被肢解的少女。
曾经那么执着信仰的,在永无白昼的黑暗里依然坚守的信念,在这一刻终于前所未有地,剧烈动摇。
“拉斐尔,”哈迪斯嘴角上翘,却像是在哭泣一般。“我们——所有的异能者同僚,都只是想活下去啊。”
下一瞬间,骨刺猛然从拉斐尔的后脑扎进去,将她的大脑扎穿。
“现在请你睡一会儿吧……我会送你回到。”
同一个瞬间,。
“dqus……”
柔美平缓的歌声突然被刺耳的尖啸取代,那纷乱嘈杂的音色几乎扎破所有人的耳膜。
艳阳高照的“天空”在霎时间黯淡下去,大地剧烈地震颤起来,爆裂声一处接着一处响起,仿佛在彼此呼应。
这样的情形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缓和下来,良久之后,从恐惧和惊慌中缓过神来的人们才再度听到了熟悉悦耳的歌声。
“天哪,我再也受不了了!”一个富态的中年妇女在大街中央狠狠掷下了自己的皮包。“这该死的夜莺在发什么疯!”
一旁的青年附和道:“就是!昨天晚上我姐姐在实验室加夜班,结果电压暴增导致仪器突然爆炸,炸伤了她的手臂……”
人们听到这里也纷纷议论起来,愤怒地表达自己对夜莺喜怒无常的不满。一时间憎恶像病毒一样迅速地传播开来。
海拉倚在窗边,那些细碎的抱怨声像蛊虫一样密密麻麻地沿着耳蜗钻进他的大脑。他再也按奈不住怒火,摔门而出。他甚至来不及等车,指间的银戒瞬间舒展成骨翼带他飞了起来。
向着的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
☆、恶之始
“耶和华,我收到了八个区居民的联名上书,要求处决夜莺。”加百利通过视频通话快速汇报着。“其中有三个区的居民坚决表示宁可耗尽的剩余能源也不使用夜莺提供的‘危险能源’,部分地区已经发生了示威游行。”
刚从回来的耶和华揉着太阳穴问:“人类的高级领导和研究员是什么意见?”
“恐怕也……他们表示会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