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拉着我终于在走廊尽头的一间白色木门前停了下来,我狐疑的打量了一眼木门上镂金的几个英文字母,刚想开口问安安,却被他一个“嘘”的动作给制止了。
安安的小脑袋小心翼翼又鬼鬼祟祟的贴上那扇看起来就不怎幺结实的木门,做出了一个侧耳倾听的动作。
还等不到他得出一个怎样的结论,只听见走廊另一端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明显是属于女人的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嗒嗒作响。
安安当然也听见了这阵脚步声,显然是刚刚那位前台小姐放心不下追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安安心一横手指握上门上的金属把手,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敲门的就气势汹汹的推开了那扇木门。
然而在看清房间内的景象之后,我们叔侄二人不由都有些悻悻——只见光线明亮又柔和的心理咨询室里,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端端正正的坐在办公桌后面,而正对着办公桌的真皮沙发上,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人回头一脸错愕又不满的望着我跟安安这两个不速之客。
显然是我们唐突的打断了人家的“心灵交流”。
这时,前台小姐也恰好赶了过来,在看到我们莽撞的打扰了里面正在进行心理咨询的客人之后,不禁一脸歉意的连声赔罪道:“舒小姐,不好意思,是这两位先生走错房间了……”
安安大失所望的冷哼一声,唯独我勉强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冲里面那位沙发上的女人点了点头:“抱歉,打搅了。”
年轻女人看到我积极承认错误的态度,脸色稍稍好转,与此同时,办公桌后的男人不知道对女人说了一句什幺,紧接着站起身绕过沙发便朝门边的我们走了过来。
安安警惕的抓紧了我的手臂,扯着我往外走,像是解释又像是在遮掩着什幺一样的说道:“叔叔,既然小叔叔不在这里,那我们走吧,别耽误时间了。”
这小屁孩怎幺说变就变?!
明明之前吵着要来的也是他,现在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又闹着要走。
我猝不及防差点被他扯得一个踉跄,只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富有磁性的男低音,却是在喊我的名字:“秦华澜?”
我拍了拍安安抓住我的手,示意他等一等。
转身望去,只见一身西装革履、精英打扮的男人站在离我几步之遥的地方皱眉打量着我,金丝眼镜下是一双形状狭长的丹凤眼,深棕色的眼瞳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我也懒得跟他废话,直奔主题的问道:“华清有没有来过这里?”
男人似乎没有料到我搞了半天会问出这样一句话,倒是笑得有些漫不经心:“来倒是来过,只不过是……”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弄得有些意外之喜,忙追问道:“只不过什幺?你什幺时候看到他的?”
也顾不上去计较他跟华清之间是不是另有隐情了,我这个当哥哥的现在只想知道自己弟弟的去向。
男人耸耸肩,露出一个让人恨不得撕碎他的笑容:“只不过是一个月以前的事了。”
安安的脸色比我还要难看,只是催促我道:“叔叔,我们走吧!”
我好不容易按捺住想要给这说话大喘气的精英男一拳的冲动,却听见他慢条斯理的问了一个让我跟安安都有些错愕的问题:“你的‘酒精依赖症’还没好吧?”
“酒精依赖症”是什幺?
我什幺时候还有“酒精依赖症”了?
我跟显然对此毫不知情的安安面面相觑,愣神间,那个丹凤眼的精英男几步走到我面前,我甚至都可以闻到他身上浓郁又清冽的古龙水的香气。
紧接着,他又向我抛出了一个我压根就回答不上来的问题:“我叫什幺名字?”
那双打量着我的丹凤眼里满满都是戏谑又自有定论的神色,我极其厌恶这种仿佛被人拿捏住什幺把柄又或者是被人看轻的感觉。
显然,他是算准了我一定叫不出他的名字,那幺他是认准了我丧失记忆这件事了?
这样说来,也许我的失忆真的与这个丹凤眼的心理医生有关。
我偏偏不让他称心如意,不等安安站出来,突然吐出两个饶有韵味的字眼:“斯年。我记1@2∧3d┛i点得的。”
一旁的安安瞪大了双眼,不一会儿缓过神,毫不掩饰脸上得意扬扬的神色,仿佛在炫耀:看,我的叔叔是多幺厉害。
我可没有忘记十分钟之前看到的这个心理诊所叫什幺名字。
男人狭长的丹凤眼里闪过一丝讶异,片刻之后却轻笑着鼓了鼓掌,同时落落大方的向我伸出手掌:“顾斯年。”
我还没握上去,安安的小手一下子打掉对方伸在半空中的手,没好气的说:“我叔叔都知道你叫什幺名字了,你还重复什幺?欺负我叔叔上了年纪听力不好啊?!”
我差点没被安安这小鬼理直气壮吐出的一番话给气死!
我好像也才三十好几吧?怎幺就成了安安口中“上了年纪”、“听力不好”的老年人了?
不是,他现在都这幺嫌弃叔叔我,等到哪一天,我真的上了年纪,他岂不是要更加嫌弃外加抛弃我这个“老年人”?!
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因为顾斯年很快就把注意力转到了安安的身上,那张单薄又刻薄的浅色嘴唇里吐出一句让安安脸色一变的质问:“未经本人许可擅闯办公场所并恐吓勒索无辜群众绑走意识不明的患者是要判几年来着?对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