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头,哭得更厉害了,“我简直不敢相信我居然还想过不要它,只因为我们一直为它而争吵。我以为只要它离开我们的生活,我们就不会再吵架了。老天,我是有多蠢啊?”他轻抽了一口气,“我不敢相信我对它这么糟糕,它还从泥泞的堤岸下来,一直留在我身边,给我取暖。老天,卡特,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嘘,宝贝,”我低声安慰道,用手抚摸着他的后背,穿过他的头发,“现在一切都安好。你安然无恙,布雷迪也安然无恙。”我再次亲吻了一下他的前额,“睡吧,宝贝。”
我拉过毯子,而艾萨克依偎在我的臂弯里,静静地抽噎、啜泣着。很快,他的呼吸平稳了下来,几乎哭着睡了过去。我不想动弹,因为这可能会惊动他。我希望他能就这样永远躺在我的怀里,感受到自己是安全的,并且是被爱着的。
* * *
“我不敢相信你居然会做这种事。”我摇着头喃喃道。
“这样就把办手续的时间省了。”马克回答道。他在医院的停车场张望了一圈,戴上他的墨镜,然后握紧布雷迪的牵引绳。
狗狗抖了抖身子,就好像它也知道这是个烂笑话,但是跟我一样,我们都没拿马克没辙。
“来吧,”马克说道,“你不是想见你男朋友吗?”
“呃,对,”我回答道,“我当然想见他。”
“那就别叽叽歪歪了,”他打趣道,“跟着本盲人来吧。”
我翻了个白眼,“在周末的夜店里闭着眼睛乱撩可不算真瞎。”
马克大笑起来,但还是装作失明的样子走进了医院。我们真的会下地狱的。
我想把布雷迪带来给艾萨克,而马克想……好吧,事实上马克做什么事都不用脑子想。
我们穿过医院的前门,朝走廊走去。马克朝两位女护士点了点头,还对一位身材矮小的护士大妈微笑了一下,然后直直地走向电梯门,伸手按下电梯按键。“我的老天啊,马克,”我压低嗓音厉声道,“如果你要假装失明的话,就不要表现得像你能看见一样。”
“哦。”
“你居然还觉得我很蠢。”
电梯门打开了,我们走进电梯,马克大笑了起来,“你知道吗,与其带着米西去钓马子或是凯子,我其实应该带着布雷迪,然后戴副墨镜什么的。老天,想象一下我能勾搭到多少好心人呐。”
我叹了口气,“你会下地狱的。”
他再次大笑起来,然后电梯门打开了,我们朝艾萨克的房间走去。
他正坐在床上,穿着寻常的便服,看起来气色好多了。“嘿,”我招呼了一声,然后我走过去吻了吻他,“早上好。我们给你带了一位客人。”
艾萨克微笑起来,“我想我听到了爪子敲击油毡地板的声音。”
于是,冒着几乎违反了医院所有卫生原则的危险,我举起布雷迪把它放到了床上。布雷迪对于被举得这么高,或是被放到床上感到有些不安,它伏下身子爬到艾萨克身边,而后者用双臂环住了它。他拥抱着它,而布雷迪的尾巴正疯狂地摇晃着,他们都很高兴能见到彼此。
“哦,布雷迪,”艾萨克说,“你真是个好孩子。”
我不敢肯定谁笑得更灿烂一些,是艾萨克还是布雷迪。或是我。
“汉娜正在家里准备一场盛大的接风午宴,”我告诉他,“所以我们得把你从狗那里弄出来,嗯哼?”
艾萨克笑了起来,然后又抱了一下布雷迪。他揉了揉狗狗前额的毛发:“你准备好回家了吗,小家伙?”
布雷迪舔了舔他的脸,艾萨克惊讶地往后仰了一下。我大笑道:“我猜它是说好的。”
* * *
六个星期之后
我们听到有辆车停在艾萨克的房子前,而他微笑了起来。尽管轮胎在雪地上碾得咯吱咯吱响,但艾萨克对这个声音很熟悉,“麦克斯来了。”
我起身,从窗口望出去。的确是麦克斯来了。
在他那次远足路上的过夜冒险后,艾萨克才第一次在菲尔兹医生退休后打电话给他。那之后他们又陆续通过几次电话,而这是这位老人第二次上门拜访。
他第一次来拜访是在意外发生不久之后。艾萨克被告知得在出院后,继续待在家里休息一周时间。他当然觉得这很没必要,甚至和医生吵了起来,但他最终还是让步了。他把时间花在了休息、,以及备课上。不过他也腾出一些时间和汉娜一起好好玩了玩;他们一起去喝咖啡,去看电影,做的菜塞满了整个冰箱。我很高兴能看到他们重新像姐弟一样相处,甚至像是朋友一样,而不是一个盲人和他的看护人员。
不过菲尔兹医生也来拜访过。艾萨克有和他打电话,并且为自己没有更早和他联系而道了歉。他解释了在州立公园里发生了什么,而菲尔兹医生在当天下午就忧心忡忡地前来看望他了。
艾萨克后来告诉我,菲尔兹医生有被震惊到了,“但是绝没有像我告诉他我跟你在谈恋爱时那么震惊。”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大笑还是该用脑袋去撞桌子。但是事已至此,而且看起来,在一番目瞪口呆的沉默之后,这位老人已欣然接受了这个消息。综合各方面的考虑,他的态度算是很开明了。
艾萨克以一种“事实就是如此”的语气坦白地对他说,我很可能是他此生最美好的邂逅。艾萨克还跟他说,虽然他无意冒犯,但是麦克斯退休一事于他其实是因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