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笔端的嫣红无声提醒着众人,刚刚之事不是他们的错觉,眼前之人真的荣登榜首,堂而皇之地题了两句悲壮的诗!
“云渊。”亚圣不动声色地打量了青年几眼,真的没有感受到半丝魔气。说实话,他活了几百年从未见过这样古怪的事情!
“云渊,上前来。”熟悉的声音骤然穿过人群,直直传入云渊耳底。云渊懒懒地朝声源看去,七国七子的石柱上站了六人,唯余首位空悬。而昔日自己的画像已被撤下,光秃秃的柱子似乎是在等着主人归来。
而呼唤云渊的正是陆危楼。几月未见,男人英俊的容颜又成熟沧桑了几分,当年锋芒毕露的戾气仿佛被光阴磨平,亦或是深深沉浸到了骨子里。男人处事不再优柔寡断,面上平淡的表情反而使人觉得更加危险。
陆危楼到底是蜕变了。云渊注意的却不是男人的成长,他看到陆危楼的第一眼,想起的是七夕时自己被他强行按上白色面具时的冰凉触感,想起的是对方那个挡住所有怀疑愤恨视线的宽厚背影。
或许他还想起一句……我慕你多年。
云渊和陆危楼遥遥对视,男人薄唇勾出些许弧度,长枪抵了抵石柱顶端,云渊一瞬间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他高调地回到七国书院,大概愿意接受他的只有友人和恩师,其他人仍念着他入魔之事,被蒙在鼓里不知所措。
陆危楼是让他证明自己,也是让他向世人宣告王者归来。
榜首要做的最后一件事,便是立在石柱顶端,任其演绎这两年的光辉事迹!
云渊从白玉壁上跃身而起,飞到了首位石柱之上。而其余六子在陆危楼的带头下竟离开了石柱,徒留云渊一人。
云渊落下的一瞬间,七根石柱爆炸一般的溢满了光晕,冲天的气运几欲破空而出。
当光芒褪去,昔日的景象开始一幕幕浮现,本要骚动的众人不由再度安静下来,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他们想知道,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个青年究竟是人是魔!
最先映在石柱上的,是九重山上的仙境。九岛间雾气缭绕,流光徘徊,狂暴的旋风衬得那里愈发冷寂。
“这是哪?”赞叹之声从众人口中溢出,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美景,凡人们又哪里知道天路尽头是何般模样?
“在下玉仙,空潭。”画面里自称空潭的仙声音和云渊一模一样,两者细看之下极为相似的轮廓让众人意识到,青年竟大胆地假冒仙族,上了传说中的九重仙阙。那哪里像是仙地,那根本就是真真正正的仙地啊!
云渊赌石之时,梵音异象遍布仙岛,无数高高在上的仙人为这个假冒的玉仙奔腾狂欢,完全被对方玩弄在鼓掌之中。
“原来这就是各国突然出现仙人的原因?原来这就是仙人愿意和人族交易的原因?”有人喃喃出声,神色茫然。
“可做这些有什么用啊……快看玉璧!”他们还在思索云渊的用意,突然瞥到了变化的玉璧,不由惊呼。
玉璧上所有字迹蜿蜒汇聚到正中央,然后流动着又生成新的内容。只见它从最左侧开始竖着写道:“圣历三千二百三十年,初夏,于昆仑山顶九重天宫内,伪装成仙,引仙人动贪欲。自此人仙交往,各族惊疑不定,颇为忌惮人族。此乃功一也!”
“为君之道,须先存百姓……”还未等众人对玉璧内容发表意见,石柱上画面一转。
青年的笔端宛若有鸾凤飞舞,每一字落下都是异象叠出,漫天闪烁的雷霆也掩不住那一瞬间云渊身上流溢的光芒。他就像是掩在夜幕下的弯月,乍一露出,群星退散。
“同年初夏,于七国书院森林内,挥毫作墨,三日成十七篇锦绣文章,人族气运大盛,此乃功二也!”白玉璧继续随着画面显现云渊的功绩,毫不吝惜褒美之词。
这次众人所有心神被那一重响过一重的雷霆摄住。这些惊世之作所带来的雷霆,青年是怎么一次撑下来的?光是想着就令他们胆寒!而且若是他们没记错,青年第四日就奔赴中央战场了吧?!要何等的韧性才能坚持至此?
又要怎样经天纬地之才,三日成十七篇千百年不遇的文章?想着想着,有人满身冷汗。
陆危楼盯着这番场景,拳头渐渐收紧。那日云渊背脊弯了,竟是因为身受重伤!怪不得他曾说要十日准备,那是想用十日写文章换他阿姐的自由,是在为云衣铺后路啊。难不成那时他就有了入魔的想法?
“同年秋,于中央战场,使鬼策狂谋,收编周围势力以御敌人,虽自损三千、行刺主将,却杀妖数十万。此举功过皆有,功大于过,算功三也。”玉璧能客观的评价,下方从石柱中看到云渊所使手段的人却慌乱退后了几步,不敢置信。
他们看到了什么?让秦国死士引诱动摇士兵、从而射杀想逃之人,只是为了提升士气?接着又一扇斩了副将头颅,用以震慑士卒?主将陆危楼阻止他却被他刺得昏迷过去?
不少人眼底露出恐惧之色,忍不住斥责道:
“这还是人吗?他把人命当成了什么?这样的人不配……”站在道德至高点的批判声接连不断地响起,又被轰然炸响的雷霆和凄惨的嚎叫给悉数淹没。
“啊啊啊啊啊!”画面上云渊咽下了一块宛若魔族犄角的石头,整个世界便被汹涌的白色雷霆淹没。狂风骤雨般落下的雷霆劈得云渊血色四溅,缠着青年身体的锁链因为剧烈挣扎而哗哗作响,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