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当初不曾惹上韩子孝,也许就没有了现在的忐忑经历,虽然说这样假设有点不道德,但是,事实就是要人不得不做些假设来转移个人恐慌的心。
他李七竹其实也并非是怕死之人,他只是不想自己在乎的韩少公子为此揪心,他希望他好好活着,李七竹想,想来,那就是两个人彼此相许的一生追求吧。
风千鹤放下奏折,他走下来。
李七竹安安静静的跪在下边。
“李七竹,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草民无话可说,又好像有话要说。”
“怎么,你想让朕用大刑伺候你?”
“哼,皇上,若梨初不喜欢你,他会那么傻的来当替罪身吗?”
“朕要的是真正的千云在哪里?”
“草民不知他下落,当日,不是说他投河自尽了吗?”
“李七竹,你别挑战朕的耐性。”
“皇上,草民可以忍受那几下皮鞭,就不知,羸弱的戏子,梨初,能不能忍受?”
“哼,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李七竹如愿的被皇帝吩咐大刑伺候了。
“怎么,都伤成这样了,还不想说?”
“草民确实不知,皇上要草民说什么?”
“哼,嘴还那么硬,来人,给我继续打,还有,带梨初来见朕。”
☆、贰扒 唱罢曲 下
梨初手脚上套了沉重的枷锁,以前兰花指轻盈飞舞的公子,如今抬脸转一下双眸,身外身内都是痛,戏子入了戏,观戏者一直在局外,事不关己。
“罪民梨初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梨初跪下去,头贴地,再不见抬起来。
李七竹目视那人的累累伤痕,斑驳的血迹染了那套囚服。
他为了他,甘愿入牢笼,到底活该受了那份罪,他求的是什么,想他,便来了,人失心,各自付出的代价,怎般都有。
风千云为了苏青石,放弃天下;
李七竹为了韩子孝,赌了一把;
梨初为了当今天子,他遍体鳞伤。
他们在中,谁最终赢得了谁会输?
梨初一跪不醒。
风千鹤凝视着那人惨白的面色,梨初长得很美,美得比女人水润,相比千云公子的秀逸倾绝,梨初少了其神韵风姿。
李七竹呆在牢房里,他呆了一晚,韩子孝跑进牢里来探望。
“我去求他。”
“没用的,皇上执迷不悟。”
“那怎么办?”
韩子孝眼眶红红的,李七竹瞧着自家的韩公子,忍不住笑了,其实,这趟罪也没白受,至少,加深了他和韩子孝的感情,都说患难见真情。
韩子孝出了牢房,李七竹还是咽下了想说出的话,他很想说,子孝,风千云还活着。
他到底是欠了风千云,苏青石生死下落不明,李七竹不是什么大义的人,他也有原则,想想,那次,心也是一软,就答应了婉泠,帮她报仇,她眼里,夹杂了那份意思,你帮我报了夫君的仇,我随你而去。
李七竹还以为,自己依然留恋当年的青梅竹马,原来事过境迁,物是人非事事休,他的心遗落在了韩子孝身上。
风千鹤再次审问李七竹,后者如是的把自己的事说与皇帝听,他道,“皇上,若你真想尝试那失去的滋味,你就莫再问草民了,草民真的不知千云公子是死是活。”
这件事,总共拖了四个月。
四个月后,梨初消失在皇宫里,连带李七竹。
风千鹤恍恍惚惚的感觉心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什么?
他的记忆开始浮游,初见梨初戏装模样,再见梨初千云公子的模样,最后相处的时日,梨初就是梨初,他羸弱,却玉立中霄,唱一曲,断了梦。
“皇上,罪民自知罪虐深重,罪民不求皇上能饶恕,只恳请皇上,能容许罪民把心里话说完,之后,任由皇上处置。”
月上树梢,风千鹤看养伤的人好得差不多,叫他下床,来到御花园内唱一曲。
夜是皎月当空耀,戏子不着戏服,一袭长衫,浅色调,融入夜色里,似一缕烟,怕风再大些,就会飘散。
人生若只如初见,遥见回眸过后不见,这便不相思留恋,无恋不思不入病兮,醉了今朝空此生。
风千鹤听那曲甚是哀怨,那怨想必连了天与地,他皱眉不展,梨初停了唱曲,直立在那里,等待皇帝的生死判。
风千鹤只拂袖道,很晚了,你去休息吧。
风千鹤独自行去,这次,是他留了梨初一个背影。
梨初目送那人融入夜色里,他回到房间里,当看见房间内,站立一个人,那抹人影,他异常熟悉,因为,曾经假扮过他,不能不熟。
风千云转身过来,他道,“要走要留,你做个选择吧?”
梨初想了想道,“千云公子是何意?”
风千云笑,“风千鹤让我尝尽失去的痛苦,我不妨让他尝尝。”
梨初低眉思索瞬息,他点头,走吧,他和他,差距太大,一个人在天,一个人在地,难以相处下去。
风千云带走了梨初,亦把李七竹拎了出去。
李七竹出去,躲了两个月,就又跑出来祸害世人,他站在韩子孝的三步之遥。
韩子孝当天出去喝茶水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如今继承了家中世子之位,他不能再像以往那般随性,而心里惦念的那个人,本以为,他被秘密处死了,自是伤心了好一阵,哪想,他而今,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
两人并肩而去,风千云站在他们的身后